事实证明,许国雄想多了,罗茗不仅没把他赶出去,手术过程中,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捱到午餐时间点,宴之峋一个人去了食堂,在阿姨的热情推荐下,点了份葱爆牛肉和番茄炒蛋,拿到手后发现只有葱和番茄,牛肉和蛋凑在一起的碎末还没大拇指粗。
他一口没动,把餐盘放到回收处,去小超市买了矿泉水和干到一咬就掉渣的吐司后,然后又去药房那领了份葡萄糖浆,兑进水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忽然察觉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目光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攻击性,上下逡巡的几秒,足够完成对一个人审视。
这也是宴之峋无意间经常对别人施展的行为,现在成为被施展的对象,不受控地让他升起难以言述的别扭感。
他扭过头看去,认出这人是谁——无视他一个上午的罗茗。
罗茗的年龄在科室里仅次于许国雄,五年前在北城中心医院的心外科,但据宴临樾给出的资料看,他不仅是心脏手术方面的专家,还做过其他不少高难度的肠胃肿瘤手术,比如胰腺十二指肠切除术,典型的六边形战士。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调遣到这种地方当个无名小辈,不难猜。
宴之峋眼皮一垂,落到他手里的同款糖浆上,隔着一段距离问:“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想跟我干杯?”
罗茗自然没动,眼睛眯成狭长的一道缝,不答反问:“你喝什么糖浆?”
“脑子干。”
“刚才在手术室,光杵在一边用眼睛看了,就跟假人模型一样,刀子都没动过,脑子干屁干?”
罗茗的语气称得上恶劣,是个人听了都会心生不悦,宴之峋不甘示弱地回敬了句:“我喝我的,关你屁事。”
两个人一人一句“屁”,成功引来路人的注视,也成功将他们更糙的话堵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