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死得好冤啊,哥哥!”方灵山心如刀剜,泪如雨下,指甲抠着棺木,抠出血来。
白若梨温声劝道:“灵山,这是在大内,你要注意体统。你哥哥……是心悸而死,没什么冤不冤的。你这般喊,若让官家听见,徒增……”
白若梨是不想惹麻烦,赶紧出宫,然而,方灵山却误会了。
话还没容白若梨说完,方灵山用尽力气,狠狠一个巴掌抽在白若梨脸上。
“你这个荡妇!”
方灵山指着白若梨,怒骂道:“体统?本宫的哥哥死了,本宫还要什么体统?心悸而死,呵,你是巴不得哥哥死了,你好嫁进宫里来吧?你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嘴上却装得清高,当婊子立牌坊!可耻!”
“灵山!”白若梨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
她们从豆蔻之年起,便是闺中密友,无话不谈。白若梨永远都记得那时的灵山,明媚的笑脸,像小雀儿一样扑棱棱地在白锦园转悠,口中喊着,若梨,若梨。
岁月如烟。
不如故。
一旁的乌兰,二话不说,冲了上来,一巴掌还到方灵山脸上。
她本能地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白若梨。
方灵山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苍凉的圈,随之,冷笑一声,道:“你们,全都跑不掉。”
乌兰没有深想方灵山话里的意思,只道是受了刺激发癫狂。
她催促着白若梨赶紧走。
方灵山一路仰头笑着回了贤德宫。
宫里欢度乞巧节的宫人们躲在各个不同的角落,远远地看着这场闹剧。
乌兰站在御湖边,直到看着白若梨和棺木消失在视线中。
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她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乌兰细细听着,从马蹄声判断,那策马而来的人,还不在少数。
且,马蹄声急促而有序,多半是训练有序的军队。
她不解,七夕之夜,怎么会有军队前往宫廷?是阿九下了什么命令么?
隔着朦胧的夜色,乌兰远远地看见孟昭云正在寻她。
乌兰往前走,到御花园,遽然,被一只手拉到山石后头。
乌兰闻到一股竹香的味道。
那样熟悉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看见了段义平。
“老段,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像夜里花瓣上的露水,晶莹,晃动着。
段义平言简意赅:“今夜宫中有大乱,你躲开为妙。”
“什么大乱?”乌兰不解。她已经顺利地把方砚山解救出宫了。还能有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