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的和亲,已经帮西狼度过最危难的时期了。现今,西狼已经恢复了元气,粮草储备充足。中原、缅国,都与大理疏远,大理孤掌难鸣。可以进攻了。乌兰,已经是一枚弃子了。没有用处了。
当年,巫师的卦象:红日吞云,二煞如亡。大汗忽穆烈,将来会死在这个女子手中。
军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汗将这个妖女接回草原?
他亲眼看到,这半年来,大汗有多么思念这个妖女,还说,她为西狼立了这样大的功劳,将来怎么奖赏都不为过。
必须在大汗行动之前,除去这个妖女,才能永绝后患。
其实,那天晚上,就算乌兰自己不去河阳郡驿站,军师也想了别的法子引诱她去。他派了细作,去王宫传信。只不过,信还没传到,乌兰就出发奔向河阳郡的方向了。
一切,都按计划行进。
今晚,设埋伏,杀了妖女。
军师宁愿大汗怪罪。也不想看到“红日吞云”的惨状。
乌兰出城约莫百里,到了一座山下。她小心翼翼地骑着马准备绕过山脚。
忽地,小红马不知踩到了什么,惊了蹄,将乌兰从马背上甩下。
乌兰稳了稳心神,握紧弯刀,环顾四周。
她闻到了一股祈福香的味道,浓郁极了。草原上特有的祈福香。
她明白了,附近埋伏着西狼国的人。
她用西狼语喊了一声:“是自己人,就别藏着!”
一个雄浑的声音回应她:“西狼子民,对大汗绝对的忠诚。大汗让你去给缅国公主抵命,你为甚要跑?你对得起大汗吗?”
话音未落,一张大网从乌兰的头上落下。
她挥舞着弯刀,想劈开那网。
一个东西被扔在她脚下。是一个绿松石做成的头饰。草原妇人的头饰。乌兰的额吉最喜爱的头饰。乌兰从记事起,从没见额吉摘下过。
乌兰俯身,捡起头饰:“我额吉,我额吉……她怎么了?”
那雄浑的声音继续道:“她去了秃鹫的腹中。”
草原上的人死后,尸体会留给狼和鹰、秃鹫,当作它们的食物。
乌兰将绿松石揣进怀中。几个蒙面人瞬时从树上跳落,举刀砍向她。
她一面打斗,一面流泪。
她从未想过与自己人为敌。
可自己人还是自己人吗?
她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心头袭来巨大的恐慌与孤独。
阿布,阿布,草原上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我输了。
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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