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褪去身上的衣裳,满床的雪花白。
月色映着她的脸,段义平觉得洱海中所有的水都在她的眼中荡开了。
段义平移开目光,上了床,躺在她身边。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竹,拔了节。
乌兰的勾引带着草原的蒙昧和像是上战场一样的决绝。
他轻声问她:“你爱我吗?”
乌兰没有回答。
她的手攀爬过来,要解他的衣裳。男女之事,那朵已经教过她了。她想,或许也没有那么可怕。纵便是非常非常疼痛,她也是能为老段忍一忍的。她对老段,作恶多端。老段欺她一回,是应该的。她就不会再有亏欠了。她和老段就扯平了。
段义平又问了一声:“乌兰,你爱我吗?”
乌兰不知道,这根本不是老段想要的欢愉。
老段不想跟她扯平。压根儿不想。
老段不需要她孤勇地献身。
肉体之欢,易得。两厢奔赴的爱,才最珍贵。
好多次,他听到她在梦里喊,阿布,我爱你。她今晚,亲口承认,她跟忽穆烈根本不是父女。那份爱到底是怎样的爱呢?
她想要做什么,段义平已经猜到了。
段义平将被子盖到她身上,道:“乌兰,咱们睡吧,睡吧。”
四更天,段义平睡得很安宁。乌兰穿好衣服,收拾好包裹,打开了门。她将一根点燃的迷香,从门缝里伸出去,外头回廊里的兵丁接连倒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段义平,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刚走,段义平的眼就睁开了。
他拍了三遍床板,几个和尚进来。
“跟着王妃。保护好她。”
“是。”
羊苴咩城。
一处隐蔽的瓦舍中。
几个说着西狼语的汉子,穿着大理商人的衣裳,正围坐在一张黑黝黝的桌子前低语。
门打开,一个身材矮小、行动极灵活的女子闪身进来,道:“她离开大理王宫了!一路往北走!一切都和海拉苏大人预想的一样!”
那几个汉子中的一个,站起身来:“按军师吩咐的做——”
他将手掌放置在脖子边,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其他的人纷纷点头。
没错,缅国公主之死,与西狼有关。缅国公主的情人苗伦想和公主一道殉情,是真,但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西狼。军师早早探听出缅国公主要来大理和亲,做了两手准备。
他派人去缅国,一路帮助苗伦到大理。只要缅国公主死在大理的地界上,大理就脱不开关系了。交恶是必然的。
另一边,他想趁这个机会,除掉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