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大学士在信中把穗和写得太过美好,因为他想从穗和身上获取一些关于科考的门道,顺便再让穗和把一身的才艺传授给妹妹,好让妹妹说门好亲事,成为他仕途的助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阴暗的原因,就是他不甘心总是被人拿来和小叔相比,所以才想把小叔的女人抢过来,让小叔痛苦的同时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
可是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他和小叔到底谁更痛苦,谁更幸福?
小叔与穗和违背人伦,备受煎熬,可他们却彼此相爱。
自己与穗和名正言顺,可穗和却不爱他,想方设法地想要和小叔在一起。
所以,还是他更惨一点吧?
他是一个被心爱的女人抛弃的人,现在还要被逼着写下断绝书,将心爱的女人双手奉还给自己的情敌。
这样的话,他这遮遮掩掩,做贼似的三年又算什么呢?
裴景修闭了闭眼,只觉得一股腥热从心口往嗓子眼翻涌。
他咬紧牙关,生生咽下那股腥热,不想在小叔面前丢掉他最后的尊严。
他深吸一口气,在裴砚知对面坐下,拿起了笔。
轻飘飘的一支毛笔,在他手里却似有千斤重,他握笔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这一笔落下,他就真的,真的,要失去穗和了。
他为了留住穗和,不惜与长公主对抗,不惜与国公府对抗,不惜与祖母对抗,最终却败在了小叔手里。
所以,从小到大那些人说的也没错,他到底还是比不过小叔。
他狠了狠心,将毛笔蘸饱墨水,艰难地在纸上写下一篇让他无比屈辱和心痛的断绝书,每一笔,每一划,都像刀子在割他的肉,让他如同被凌迟一般的痛不欲生。
裴砚知适时提醒他:“把卖身契丢失的事也写上,自立书之日起,无论卖身契能不能找回都算作废。”
裴景修握笔的手顿了顿,心里的屈辱感越发强烈。
可他不能反驳,只能按照裴砚知的要求写。
他终于写完,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下自己的手印,红着眼睛将纸张递给裴砚知:“请小叔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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