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微微泛红,聂衍轻咳一声。
他当时也不可能表现得太乐意吧,毕竟也没意识到后来会当真喜欢她。
说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心悦于她的?
聂衍认真地想了想,脑海里只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场宫宴。
蔺探花变成了妖怪,整个宴会杯盘狼藉,无论平日里架子多大的官,多尊贵的宗室,都被吓得抱头鼠窜,衣衫凌乱,面色惊惧。他带着手下的人慢悠悠地过去,其实是想去看热闹的。
结果一眼就瞧见了她。
当时的坤仪坐在华光流转的凤椅上,额间点金,眉目艳丽,一身绣着金符的黑纱裙从椅子上拖曳到台阶上,九翅孔雀扇在她身后交错,飞鹤铜灯在她身边明亮。
她就那么坐着,手托着下颔,兴致勃勃地看着众人乱窜,好像一点也不害怕那黄大仙。小腿甚至还在繁复的裙摆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他觉得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正好,她视线一转,与他双眼对上,那双凤眼里倏地就迸发出了灿烂的星光。
那样的星光,他后来想从天上摘来洒在她的裙子上,只是不管他摘多少,好像都没摘到比那天晚上她眼里的更好看的。
聂衍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毕竟他见过太多太多人、神、妖,若是一见钟情有机会发生,那在他见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也该发生一两次,可从来没有,所以,他不信。
但后来想起看见坤仪的第一眼,聂衍觉得,一见钟情是有的,只是可能只会对一个人,碰不上这个人就没了,如果碰上了,它就是存在的。
“想什么呢?”身边这人推了推他,好笑地道,“人家都快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打起来了,你还在出神?”
聂衍凝眸,正好看见徐枭阳想伸手去拉杜蘅芜的手腕。
他挑眉,指尖一动,将他扔出了明珠台。
杜蘅芜:“……”
她僵硬着脸,朝聂衍屈了屈膝:“多谢。”
“不必谢,不是为你。”聂衍淡声道,“他曾给坤仪说,我总有一天会杀了她,这账今日就算清了吧。”
杜蘅芜默了默。
当年徐枭阳也给她说过这件事,他说青雘与聂衍有仇,聂衍又不会真心喜欢一个凡人,所以等他发现青雘在坤仪身上的时候,坤仪必死无疑。
其实也不算料错了,若不是坤仪聪明,找了楼似玉,那时候还真有可能死在聂衍手里。
不过这段往事聂衍是不爱提的,她也没兴趣给徐枭阳喊冤,再吃坤仪两盏茶,就告退了。
坤仪目送她离开,好笑地戳了戳聂衍的手臂:“你怎么这么记仇?”
“我只是记性好,不算记仇。”他莞尔,勾起她的手道,“用膳去吧,多余应该已经做好了。”
坤仪愕然:“你让多余做饭?”
聂衍理所应当地点头:“都要四岁了,再不会做饭,养着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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