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对人说:“还没找钱呢。”
小皇帝对“找钱”没什么概念,只盯着那摊主从打补丁的钱袋里掏出一文文铜钱,为难地数了一阵。
最后仰头对人说:“这位爷,实在是找不开啊……”
“一个卖多少?”
“五文钱。”
他从自己的钱袋里正好取出五文,换回那锭白银,叫李全重新落袋。
小皇帝不解:“他那东西朕……真的喜欢,赏他一锭又如何?”
沈渡却道:“方才那不叫赏,而是‘买’。您花钱买下他的东西,与平日打赏奴才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陛下,”沈渡正色道,“他们是您的子民,不是奴才。”
李全已经买了纸风车回来,小皇帝分神听人说话,接过来,并没有方才那般雀跃。
清风一扬,竹竿上钉着的纸页咕溜溜转起来。
“陛下在宫里,往身边瞧只有恭敬的奴才;在金銮殿上,往下瞧只有体面的朝臣。”
“可最当看见的,还是您的子民。”
“您得把头低下来,却不止看见乾清宫的金砖,子民都在金砖底下,是他们托起了您的金砖。”
这一阵和风煦煦吹着,小皇帝跟人往前走,盯着手中风车转个不停。
他忽然想起去年在御花园,姜念帮她捡风筝。
她那时昂着脑袋说:会爬树的奴才没有,会爬树的人倒有一个。
总觉那句话奇怪,在心里默默记了许久。
今日,似乎终于明白过来。
……
转眼一个月过去。
韩钦赫已经找了她七日,照理说早该到了,却各地打听不到。
直到有一日,他在苏州一家绸缎庄瞥见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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