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许久未出声了,身子栽倒在枕席间,只有一个银白参半的后脑对着众人,伸出床榻的那只手却垂得无力,指尖堪堪点地。
“爹!”她慌忙去抓人手掌,却只抓了满手温凉,怎么都捂不暖似的。
就她们争执的那会儿,姜默道头一回人如其名,默不作声地,没了。
姜念起初不敢置信,直到看见姜鸿轩上前探人鼻息,往日憨厚的脸木然抬起来,说了声:“爹……走了。”
她这才确信,一步之遥的地方,那人已与她阴阳两隔。
自此,什么不公,什么怨憎,都不必说了。
谢谨闻说是陪她,还真从头到尾没说话,只在她出屋门时伸出手。
“我们走。”
身后是姜妙茹的哭声,身前是男人宽厚的手掌。
姜念想都没想,直接攥了他跟着走。
什么发丧出殡、戴孝哭灵,她看姜妙茹乐意得很,不妨就让她做个孝子,自己落一身清闲。
只是登马车前,她听见几声动静,转头看见个身材肥硕的男人,被银珠领着往里走。
“还没发丧吧?”
“都不知咽气了没。”
那男人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粗壮的婆子,显然是掐着点来找事的。
“在看什么。”
谢谨闻出声了,姜念也不在意,扶过他的手臂,踩着脚凳爬到车上。
只是每回都这样,一从姜家回来就闷闷不乐,半天也不说句话,晚膳小鸡啄米似的啄两口,又鹌鹑似的缩被窝里去了。
一动不动的,等谢谨闻沐浴回来,却见她侧身朝里,一双眼睛分明清醒地睁着。
“谢谨闻。”
走到今日,她都鲜少喊自己的名讳,男人附耳过去,“嗯?”
“我睡不着,要不你打我两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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