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宝知道自己揭人隐私大抵是要得罪不少人的,故此已经叫牙行为她留意几个会拳脚的丫鬟。
只没料道报复来得这么快,报纸这才发行了第一期呢。
那几个黑衣人一早埋伏在巷子里,只等姜家马车出现,便操家伙悄无声息围了上来。
绿宝身边统共一个赶车的老平叔和一个叫得比她还大声的丫鬟轻粉,武力值基本为零,差不多就是任人宰割的份了。
绿宝虽然很想装腔作势同对方掰扯两句来拖延时间,但人家不给她机会,上来一个手刀就把她给劈晕了。
她最后的记忆,是轻粉惊天地泣鬼神地尖叫,“姑娘——”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庙里,她被绑了手脚丢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
那几个黑衣人摘了面罩,或站或蹲或坐聚在庙门口,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毫无顾忌地谈论对绿宝的处置。
“世子只说取她性命……又没说不许咱们碰她……哥儿几个长这么大还没碰过官家小姐呢?”
“死之前让她尝尝男人的滋味,也算是哥儿几个对得起她了……”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对世子一点助力也无,难怪世子不想娶她……”
“世子也是心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非要取她性命不可么?”
“你懂什么?这桩婚事是陛下金口玉言赐下的,除非她死了,否则无论如何都要成婚的。”
“嗝——咱们收钱办事,就不要管这么多了……事成之后,拿着世子许下的钱财,哥儿几个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对对对,喝……”
许是觉得绿宝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又或许是想到即将到手的富贵,这几人喝得酩酊大醉,就着破庙里的烂稻草睡得鼾声直起。
庙里供奉的菩萨石像早已破败不堪,绿宝慢慢挪了过去,借着石像破裂的锋利边缘,一点点磨断了绑手的绳子。
然后她解开脚上的绳子,小心翼翼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一口气跑了出去。
这里也不知是城外哪个荒山野岭,到处是比人高的杂草灌木,只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蜿蜒而下,不知通往何处。
绿宝沿着小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隐隐约约听到前头传来声响,连忙躲进灌木丛中屏气凝神。
“奇怪,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羽涅拿剑拨弄着两旁的杂草灌木,“明明听到脚步声的。”
穆二熙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沉声道,“你留在这里等鬼刺,让他们把这一片全砍了,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他蹲下来仔细辨着脚下的痕迹,忽然一个身影从灌木丛中飞扑而来。
“爷!”羽涅利剑出鞘。
穆二熙反应极快,举剑震开羽涅,任自己被重重扑倒在地。
尖锐的石头抵上穆二熙的颈脉,但穆二熙却未有抵抗,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四姑娘,是我。”
“我知道。”
绿宝捏着石头的手没有从他的颈间移开,她舔着干裂的唇,面无表情道,“掳我的那几个贼人说,世子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买凶杀人!”
穆二熙对上她锐利的眼神,淡淡问,“四姑娘信吗?”
绿宝不动,穆二熙便也不动,气氛仿佛要凝固一般,只剩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自然是不信的。”
绿宝忽然莞尔一笑,从穆二熙身上爬起来,抛着手里的石头说,“他们故意说给我听,又故意放跑我,如果我信了,这会子该报官抓人闹到镇北王府去了。
以我爹的脾气,能把你揪到陛下跟前去讨公道。”
躺在地上的穆二熙望着夜空中云层后头若隐若现的明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刚被她的头发扫过,有点儿痒。
“世子不起来吗?”绿宝向他伸出手,“我撞伤你了?”
穆二熙顿了顿,道,“无妨。”
他抓着她的手慢慢站起来,一站稳即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