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调查的那些商家,人品有好有坏,但要说其中最恶劣的,绝对要数这池期徇。
不光是对内,对外也是纵容着手下人欺男霸女,欺软怕硬,对于手下的佃户更是十分压榨。
人家别处都是四六分成或者三七分成的田税,池家偏偏要拿八分,只分给佃户两成。
本来这盐州城内的土地贫瘠就不容易多得粮食,如此一来,佃户连糊口都不够,很多都是被逼上梁山的,不然就只能活活饿死街头。
于商,池期徇也是赶尽杀绝,几乎垄断了盐州城内所有赚钱的生意。
当季的时亲瓜果,他出价出得比黄土还贱,便是那海里的鱼虾和各种海鲜,他收购价也都十分便宜。
原本还有另外两家抢着生意,百姓们还能有点儿别的选择,没多久那两家也都被池期徇给兼并了。
百姓们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方家原本在盐州的产业不小,这几年被池家打压,丢了不少田地和生意。
偏偏有盐商和知府撑腰,也没有哪个商人敢造次,池期徇可以说是横行霸道了三年,日子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如上种种,不计其数,严华只是挑了一些说,已经让鲁怡恨的牙痒痒。
“这要是我爹过来,非得砍了这池期徇的狗头!”
“大人也没打算放过这个池期徇,不过他只是依附盐商,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动他,大人也怕其他那些商家闻风丧胆,兔死狐悲全体跑路,大人才说留池家一些时日。”严华如实道。
他在查清这些事情之后,也和鲁怡一样的愤怒,问过袁相柳。
袁相柳当时便这样回答他。
如今换做他说给鲁怡听。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让他多逍遥一天,我这饭都得少吃一碗!”鲁怡冷哼。
“难怪刚刚那纨绔那般嚣张,看来是在盐州城横着走习惯了,没想到还有能处置他的人。”
苏潇一只手搭在石桌上,指尖轻轻磨蹭着果盘的边缘,“如今既然撞到我手上,肯定不能再便宜他。”
“夫人打算怎么处置?”严华问。
“要我说就处以阉割之刑,那池六不是好色吗?不是经常糟蹋良家妇女吗?按咱们大盛朝的律法,这处置正合适。”
鲁怡轻描淡写定下了池六的命运,然后一拍桌子,“要我说,这天下所有负心汉都应该这么干!”
明明没关系的事儿,严华却感觉身下一凉。
苏潇摇摇头,“他这次只是未遂,还真就够不上阉割之刑,既然小柳说不能师出无名,也不好处置得太重,不然日后容易落人话柄。”
“就处以鞭刑吧。”苏潇思考之后道,对严华吩咐,“告诉下面的人,明日把人拖到街上去打,抽他六十鞭子,不用手软,要好好震慑一下那些仗势欺人的。”
以后这盐州城可不是他们随便就能只手遮天的了。
“是!”严华勾起唇角,“那就由程大哥来执刑吧。”
程烨曾经是典狱司出来的,手上有数,想见多少血就能见多少血,想不抽死人就不会抽死人。
苏潇也觉得合适,小海豹鼓掌,“那就明日巳时吧,生意最好人最多的时候,到时候我和鲁小姐也去观刑。”
“好呀好呀!”鲁怡乐得都要跳起来,“那我明日可要早点起来,穿得隆重一些去观刑。”
……
鲁怡说到做到,第二日果然就换上了一件波光粼粼的衣服,又梳了个十分繁琐的发髻,妆容少见的浓艳,打扮得贵气逼人。
相比之下,苏潇就要朴素得多,她怀了身子之后人也变得有些懒了,连妆都没化,素着一张脸,穿上简单的衣衫,就坐着马车过去。
衙门的车队和他们一道行过去,到了主街,正是上午街上最热闹的时分。
如今盐场的动乱也处理完了,街上恢复了从前的繁华,虽然人还是比不上永昌府那么多,但也不像苏潇第一次进城时那么萧条。
如今的盐价低了两倍还多,也算是减轻了百姓的一些负担,加上又有修路那边的招工,一些百姓脸上都见了些笑容,那是对生活的期望和指望。
要是换做往常,囚车押人官兵开道这种热闹,大家是不敢看的,但这会儿也有几分好奇了,远远打量着苏潇他们这一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