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苏姑娘问这些,是对今后之事颇有担忧,那些人确实也是不择手段,丧心病狂。”鲁鹤年道。
“会试在即,袁公子如今又病了这么一场,醒来后怕是也要调养数日,不如就留在老夫府上,等到春试结束,圣上也对这桩案子有所裁决,苏姑娘再搬离府上不迟。”
苏潇有些迟疑,她其实是不太习惯住在别人府上的,难免拘束,哪怕鲁家的宅子很大。
但她之前有此问就是因为担心,如今知晓前因后果,也并没有放心多少。
鲁鹤年身为朝廷命官,那些人都敢半路截杀,还要全客栈的人陪葬,可见背后势力庞大。
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是搬离出去,自租宅子住,只怕夜夜都要严防死守。
虽说这事儿与她无关,但万一幕后之人小肚鸡肠,记恨她坏了对方好事,让鲁鹤年活着回到京城,因而迁怒于她呢?
哪怕在京都重地,那些人不敢擅自动手,找些小麻烦扰乱袁相柳考试也不值。
苏潇权衡利弊,觉得一时的拘束倒也不算什么,总归还是安全更重要。
“那就叨扰鲁大人了。”
“苏姑娘客气,老夫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一儿一女,宅子大了也是冷清,有苏姑娘你们在,还平添几分热闹和人气。”鲁鹤年呵呵笑道。
说话间到了湖心亭,此时湖面上的荷花还没有开,但是湖面干净,如一汪碧波翠绿。
周围燃着一圈黄色的灯笼,灯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景致还是非常美的。
苏潇驻足片刻,一低头间,注意到鲁鹤年腰间佩着的荷包。
荷包精致小巧,用金丝银线圈边,中间也绣了几片柳叶。
和袁相柳送苏潇那枚很有些相似。
苏潇不禁感到奇妙的亲切感,笑着问,“鲁大人的夫人也姓柳吗?”
鲁鹤年闻言愣了愣,有些疑惑,“这话怎么说?我夫人姓陈。”
“啊……”苏潇有一丝尴尬。
她还以为这种随身携带的荷包,一般都是最亲近的人所送,大概率就是鲁鹤年的发妻,没想到居然不是。
她伸手指了指鲁鹤年腰间坠着的荷包,“我见上面绣着柳叶,还以为是大人夫人送的。”
鲁鹤年伸手将荷包从腰间取了下来,指尖在柳叶上面摩挲而过,神情也变得柔和下来。
“这确实是夫人所绣,我一直配在身上,不曾摘下,只是这柳叶却和姓氏没什么关系。”
他余光瞟见苏潇身上也有佩戴荷包,略有些疑惑道,“苏姑娘,难道不知道柳叶合心吗?”
……
和鲁鹤年分开后,苏潇没有急着回去,她站在湖心亭里面,看着四周碧绿的湖水,想着鲁鹤年之前的解释
她记起来苏兰心似乎曾经也念叨过一句类似的。
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
如今才知道,原来那荷包上面的柳叶与姓氏并没有关系。
柳叶合心,原来袁相柳一开始送她的时候,就是暗藏了情意的吗?
如果没有今日车上那一吻,苏潇大概还能牵扯出几分巧合,如今却不能了。
她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巧合。
也不觉得袁相柳是会随便拉着人乱亲的那种人,哪怕是在他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至少他知道她是潇潇。
袁相柳叫了她的名字……
袁相柳知道她是潇潇……
袁相柳送了她这枚荷包……
却一直都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苏潇觉得自己知道的有些太迟了,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呢?
她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喜欢自己。
喜欢,这对她来说是个多陌生的词。
她没有苏兰心那样的美貌,吸引无数男人趋之若鹜,似乎也没有哪个人对她付之真心过。
她早就决定这辈子要和金银为伍,所以她从不曾想过,袁相柳会对她有这样的心思。
村里人总说她泼辣,说她屠户出身,说她没有教养,登不得台面,还说她根本不是良妻人选。
她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贬低之词,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但也只是孤芳自赏,从来没有人欣赏她。
喜欢……
这对她来说,是很遥远的一个词,各种意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