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婉心情好了许多,这时候苏二叔也送人回来了。
苏潇便把此番来意说明,约好了三日后相聚,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
苏潇大摆宴席庆祝了一番,之后过了几天,天气越发冷透了,哪怕出去倒个水回来,手指都能冻得冰凉。
粮荒也闹得更厉害了。
之前大户人家抢着囤了一波粮,市面上的粮价就足翻了一番。
当时许多百姓还多少有些观望的心态,毕竟家里多少都还有些存粮,面对高涨的粮价,并不急着购入。
然而一等再等,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粮价不仅没有下跌,反而节节攀升,从原来的几文钱涨到了十几文,涨到了二十几文,三十几文……
如今城中的糙米都要卖上五十多文一斤,就这还不能充足的供应,往往去晚了就没了。
而等到第二天,又不是之前的价格了。
原本大旱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对于这次灾情还没有一个很严重的认知,只知道好多地都绝了收,但那也只是农户的损失。
如今面对涨到天价的粮食,众人才彻底有了进入灾年的清醒。
“五十八文啊,这可让人怎么活,一斤糙米就要这样的贵,都不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上一天,见天的吃不饱饭,这天又这么冷,我家小宝最近瘦了好多,这粮价可不知还要涨到什么时候去……”
“五十八文都是昨天的价了,我刚才去惠民粮行问过,现在糙米已经六十文了,就这还限量呢,说是库存不多,附近的州府也全都遭了灾,想要从别处进货怕是也难,且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家米缸已经见底了,最近天天吃玉米糊糊,人都瘦了一圈儿,我那当家的还要干体力活儿,这样可怎么有力气呀!”
“这粮价要是再涨上去,就真要去街头要饭了。”
“现在便是要饭都没人给了吧,你瞧瞧街上最近多了多少人?县衙天天派衙役维持秩序,却连米粥都施舍不出来,我瞧着要饭都得饿死。”
“咱们这儿都还不算什么,听说那北方已经饿死了大批的人,一斤糙米涨到了八十多文,那才是天价。只是如今咱们这粮行好多也断了货,只怕用不了多久,也要涨到那个价钱了。”
“到那时,北方的粮价怕是要过百文了……”
几个妇人提着篮子,在一家粮行外面讨论,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粮行外面一排长队,都是过来买粮的百姓,听说这家粮行新进了一批糙米,大家都希望能便宜买进一些。
就算不便宜,也只能买了,毕竟家里全都没有粮了。
这时节外面冰天雪地,便是他们想啃那草根树皮,都没得啃。
几个妇人都在耐心等着,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口里呼出寒气。
可是还没等到她们,前面的队伍就出现了一阵骚动,接着她们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厚棉衣的伙计从铺子里出来,吆喝了两声。
“今天的米卖完了,大家都回吧,或者去别处看看。”
换做以往,同行是冤家,这粮行的人是断断不会把生意推去别处的。
即便是自己这儿没有货了。
但是如今这米粮成了稀有物品,往往是刚一到货,就会被一扫而空。
让这些贫苦百姓都排到自家门前也是不好,伙计便往别处引。
众人一听这话,却是炸开了锅。
那几个妇人更是忍不住垂泪。
“怎的刚到货就又没有了?刚从富强粮行过来,那边也是没货的呀!”
“听说是被一个大户人家买走了一大批,本来到货也不多,剩下的随便卖卖就没了。”前面一个排队的壮汉子义愤填庸的说了一句。
粮荒闹得久,连粮行都频频断货,之前囤粮不够的大户一些人家也不得不再买进一些米粮,预备着不时之需。
人家有钱有银子,肯定是不会担着挨饿的风险。
而且大户人家人口多,仆人也多,每月消耗的粮食自然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比。
“真是为富不仁啊!”有人叹道,“他们这么一买,咱们有多少人要吃不上饭啊!”
排队的百姓们一时间都有些悲恸,许多人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大人饿上两顿尚且没力气,这孩子饿多了,可怎么还能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