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这个向来话多的,这会在一旁含笑不语,直到年夫人发了话,这才笑道:“妹妹们这般玲珑心思,倒显得我这个长嫂不懂事了。娘,赶明我也来给您送上一篮子花来”
她一说话,年夫人就笑了:“瞧你这会说的,放心吧,即便你这猴儿不来给我上供,我这里也短不了你一口吃的,过来这边坐下。”
一屋子人坐在一块说了会话,也不见年景珩前来。
杭锦问道:“夫人,下头的人都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我已经让人去三爷那边催了,不然咱们先把桌子支起来。”
年夫人微微颔首:“先准备着吧。”
不一会,两个仆妇抬着一张特制的花梨木大桌,桌子的正中抠出了格子用来放置锅具;又有仆妇几个抬着风炉,几个抬着黄铜锅子,其余的丫鬟纷纷拿着盘碟鱼贯而入。
待年夫人又派人去催了第二次,终于外头小丫鬟又脆又响地喊了一声:“三爷来了。”
年夫人一边让人快快给他看座,埋怨道:“可算是来了,怎么还得我们让人去三请四催的。”
年景珩边笑边解去斗篷:“今天在外头走了一遭,回来正在沐浴着,杭锦就让人递了话进来,好不容易等头发干了才过来。不过再吃上这拨霞供,回头一身味,我还得沐浴一回。”
年婉柔接了话茬:“三哥若是怕身上的气味不好,回头可以跟姐姐借两枝梅花。”
正在喝茶的年清沅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年景珩挑眉,看向众人:“这里头可是又有什么典故?”
佟氏和年夫人都在一旁不说话,还是杭锦低声说了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听得年景珩撇了撇嘴道:“是了,即便是借两枝梅花,也原该和清沅去借,省得没能把衣服熏香了,反倒沾上了酸味。”
年清沅眼见着年婉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好笑,岔开了话道:“娘,既然三哥已经来了,便让人们张罗着吧。”
主子发了话,其余人自然开始忙碌了起来。
佟氏笑道:“我们一家子在这吃拨霞供,可父亲却还在外头忙着处理公务,回来若是问起了,难免显得我们这些小的太不懂事。”
年夫人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他整日要么在宫中吃着御膳,要么和同僚们在京城的酒楼四处打牙祭,可看不上我们这一锅杂烩。倒是老大和老二他们,如今还在外头,也不知能不能吃上好的。”
一提起年家另外两人,佟氏嘴角的笑意不禁微凝。
说到这个,年夫人也叹道:“原先只当你大哥过年前后便能回来,可到底中途出了些变故,只怕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回来了。”
佟氏与年家大爷成婚多年,却始终膝下无子,夫妻二人又聚少离多,感情渐疏,天长日久,心里难免有些怨气。如今好不容易听到他将要回来的消息,又是一拖再拖,心中难免郁郁不乐,但面上却不好扫了众人的兴,只能强笑着道:“总归会回来的,我都不急,您也别忧心了。怎么说他待在南方,也比二叔在西北过苦日子强。”
两人说话间,年景珩已经招呼着人往风炉的炉膛里添上了烧红的木炭,架上了黄铜锅子,往里倒入了奶白的汤汁。这汤是小厨房里用大骨早早熬煮出来的,里头添了各式作料、药材。
佟氏看了一眼道:“今日难得大家聚在一处,要不要让人再来拿些酒来,也算助兴了。”
年景珩笑道:“这酒可不敢给妹妹喝了,上次给她送了点菊花酒,她就醉成那个样子,害我被爹娘好生数落,就让她在一旁看着吧。”
年清沅正要反驳,年夫人先替她说了:“上回只是个意外,你妹妹原先就攒了病气,借着酒劲正好发出来,少喝些酒倒是不妨事的。只不过女儿家,怎么也不能喝太烈的酒,包括你长嫂还有婉柔,也是一样。喝酒本为助兴,要是喝个酩酊大醉,反倒不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