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不知道两人之间怎么了,只知道他们在屋里吵了一架,然后定王就被赶走了,府里的护卫,也被浅灵赶走。
栖月知道这下是闹真格了,她轻轻叩响房门,唤了一声:
“姑娘?”
良久后,她听见浅灵道:“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栖月忧虑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满腹心事地走开了。
阿东赶忙来问:“怎么样了?”
栖月摇头:“姑娘心情不好。”
喜盈也问:“怎么了呢?”
“姑娘从一个大夫那里拿了件要紧的物件,又被王爷拿走了。”
“姑娘被害得家破人亡,还不能报仇,心情能好吗?王爷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往她心口捅刀子呢!”阿东咬牙切齿,“我真恨不得咬死姜琢君,苍天啊,天底下还有比姑娘更命苦的人吗?”
栖月也又是愁苦又是心疼,安排道:“姑娘喜静,我们别叨扰她。喜盈,姑娘身子抱恙,我从大夫那里拿到了药方,你去抓药煎药;阿东,你去张罗一下晚膳,简单清淡的,再去找佟掌柜,点一拨可靠的护院过来;我在这里看着,晚一点,我来劝姑娘用饭。”
“好。”
他们各自而去,栖月拿了笸箩来,坐在树下一边望着房门,一边做针线。
做着做着,却看见一个瘦小的人走到了房前。
浅灵缩在榻上,捂着双眼一声一声地抽泣,泪水从手掌里渗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掉。
十一年。
她摆脱奴身桎梏,凭运气和力量,终于找到灭门仇人,她一步一步为姜琢君搭建起属于他的断头台,殊不知却成了她自己的笑话。
垒起来的愿景,全部坍塌成灰。
她一败涂地。
浅灵什么也不愿想,可那些刺耳的言语、那些在她看来荒唐到了极点别人却振振有词的道理,像猛烈的潮水一般,冲撞着她的头脑,让她痛不欲生。
浅灵咬唇流泪,右手狠狠地捶着桌几,锐利的桌角把她的手撞青了一块,她又一把拂落了桌上的杯盘,零零啷啷碎了满地。
手上划破,流血了,刺疼,却远不及心头的千万之一。
她闭眼哭着,桌上的手却忽然被握起,一只粗糙的、有些扭曲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浅灵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泪湿的双眸眨巴着,葛婆子缄默的面孔缓缓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