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得真情实感,裴砚知平静的脸色也有了几分动容:
“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和栽培,臣罪该万死,但臣坚持为沈大学士翻案,并不仅仅为了师生之情,更是为了臣的初心,臣的理想,和臣心中的道义。
如果臣明知有冤假错案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臣和某些尸位素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裴砚知,还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吗?那样的裴砚知,还配为左都御史吗?那样的裴砚知,还当得起百姓口中的裴青天吗?”
不知是他声音太大,还是朝堂太过安静,整个大殿上只有他振聋发聩的话语在回荡。
皇帝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语。
文武百官有人因他的话而热血沸腾,有人因他的话惭愧低头,也有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长公主看向他的目光充满赏识和赞许,穗和看向他的目光,是无法掩饰的仰慕与爱恋。
“民女也对陛下犯了大不敬之罪,请陛下让民女和裴大人一起流放北疆。”穗和跪在地上大声道。
裴砚知猛地转头看向她,长眉紧紧蹙起:“穗和,别胡闹,你只是讲述事实并提供了一些证据,虽然言辞激烈,但那也是为了给你父亲伸冤,情有可原,陛下不会和你计较的。”
“是啊穗和,你不要冲动。”长公主也跟着劝她,“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你兄长侄子很快就能从北疆回来了,你难道不想和亲人团聚吗?”
穗和摇摇头,泪盈于睫:“大人是为了我父亲的案子才遭此劫难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受苦,即使陛下不追究我,我也要与大人同去。”
皇帝看着她,神情复杂:“你知道北疆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都没关系。”穗和说,“只要能和大人在一起,刀山火海亦不足为惧……”
“穗和,不可……”裴砚知出声打断,还要再劝,皇帝已经抢先答应下来,“好,既然你如此深情,朕便成全你。”
“多谢陛下。”穗和叩首谢恩,又抬头看向裴砚知,“大人,你说过的,我们再也不分开。”
裴砚知动容地看着她,幽深眸底有炙热的光芒:“好,那就一起去。”
两人相视而笑,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整个大殿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时,裴景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请陛下把臣也发配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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