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恭恭敬敬地回答皇帝:“承蒙长公主抬爱,奴婢自然是愿意跟着长公主的,只要家主把卖身契还给奴婢,奴婢今天就可以跟长公主回去。”
裴景修心头一凛,立刻紧张起来。
就听长公主道:“对呀,穗和不说本宫都快忘了,裴侍讲答应一个月内把穗和的卖身契拿回来的,如今一月之期早就超了,裴侍讲怎么没了动静?”
裴景修忙上前躬身施礼:“长公主勿怪,下官打发回金陵取卖身契的仆人,前天才回来,说我们不在金陵的时候,家中遭了贼,把家里洗劫一空,卖身契也找不到了,下官正打算找时间向长公主说明情况,可巧就发生了燕王的事。”
“原来如此。”
长公主点点头,倒也没同他认真理论,和裴砚知对视一眼后,笑着说道,“既然卖身契丢失,就请裴侍讲写个赠予书,表明你自愿将穗和赠予本宫,从此以后与穗和再无瓜葛,如此可好?”
裴景修脸色一白,因着那句“再无瓜葛”,心口剧烈地抽痛起来。
仿佛有人将手从他胸膛伸进去,要把他的心脏硬生生扯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答应长公主的提议,内心的屈辱,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的穗和。
他费尽心思想要留住的人,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二十年的人生,除了学问,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唯有这么一个穗和,他们却都要来和他抢。
为什么?
皇帝心里明镜似的,见裴景修脸色难看,有些于心不忍,沉吟一刻道:“内阁最近有一个四品的空缺,朕的妹妹夺了裴侍讲的心头爱,就让裴侍讲补了那个缺吧,全当是朕这个兄长对裴侍讲的补偿。”
裴景修愣住。
曾经他为了进内阁,让穗和去求小叔,最终却求而不得。
如今,一个穗和,换来一个四品的官职,他心里却并不觉得喜悦,甚至有种耻辱感。
如果他接受了这个职位,会不会所有人都嘲笑他这个位子是拿女人换来的?
他犹豫着,没有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