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姁嫚。为兄与张御史有正事要谈。你别折腾他了。”
她大概就是那种典型的后知后觉的人,局促地回忆起一些细节。细算起来,真正折腾人的并不是自己。
扶苏盯着她,担心她下了马车又惹事,他并不避讳她在旁,便开口又道:“荷华安分地坐这儿就是。这些事情你也当多听。”
“知道了王兄。”
扶苏又给了她一个眼神,要她按照此前的规矩奉茶,“荷华,御史虽已另职,礼不可失。”
短短八个字,已是深渊。张良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他被架到一个令他险些精神崩溃的境地。
“荷华。”
扶苏又作了个抬手的动作。
许栀又往前挪了挪,手肘轻抬,但没有像是她初次拜他为师时那样将茶盏举奉,只作平礼。
扶苏看在眼里。
然后她说:“王兄是担心我对先生行为乖张?”
她看着张良一字一句:“荷华对先生尊之,重之,爱之。”
扶苏只是看了她,从她望向张良的眼神…扶苏忽然发觉了这个眼神掺杂的东西。
自小喜欢的人?
爱之。
不等任何人接话,马车及时地停在了城父官署。
扶苏并未表露任何的情绪,朝张良温言道:“张御史停一停,方才与你所言昌平君一事之中,我还有诸多不解。”
回到城父,许栀这才确切地意识到楚国此局中,早就把天下的人都汇聚到了一块儿。
扶苏的车队之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韩非。
如果要细查,这当算是范增与韩非的棋局。
一个执刃在楚,一个暗布于秦。
韩非。
许栀与韩非将近六年之后的再见,没想到是在很多事情天翻地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