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的余笙不知道世子爷坐在屋檐上想些什么。
她只看到了浑身缠着白纱布的江逸靠坐在榻前,握着老盟主,一直在垂着头,低声说些什么。
江逸的声音太轻了,又嘶哑,余笙完全听不清。
她端着托盘走上前去,温声道:“江兄,你一天都吃什么东西,用些粥吧。”
江逸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慌乱地拿手摸了摸眼睛。
他手上缠了许多白纱布,这动作便十分笨拙。
余笙把托盘搁在一旁的小案几上,拿起上头的一张方巾递过去。
她也不说话。
任江逸低着头,拿方巾在脸上乱抹了一把。
两个小丫鬟哪见过少盟主哭啊,见状顿时都不敢上前,就退到外间守着,一个假装给灯添油,一个作势收拾桌上的东西。
余笙掀开汤盅的盖子,把汤勺放进去,等江逸平静下来,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才把盛着粥的汤盅递过去。
少盟主的眼睛很红,明显哭过。
脸上的痕迹胡乱抹了抹也没擦干。
但余笙全当没听见,只同他说,“江兄,喝粥。”
“我不饿。”江逸没接。
他明显很沮丧,也很无力,“我真的很没用,要不是你和那位瑾公子忽然出现在玄武盟,我昨夜肯定就死在了水阁了,根本就救不了我爹,也平定不了玄武盟的这场内乱……”
“我爹现在就在我面前,他就躺在这里,我却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我救不了他……”
“余笙,我真的好无能啊!”
少盟主一句接一句地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对自己的无能痛恨至极。
他抹不尽脸上的泪,索性把方巾丢了,厌恶自己到了极点痛声道:“都说男儿不轻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余笙先前一直没有打断他说话,直到现在才接话。
江逸听到这话,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余笙的小五弟小时候爱哭爱闹,有时候偷懒不想练字不想习武,都能哭半晌。
她虽然没见过江湖侠客哭,但这会儿把江逸当做小五,也还能应对。
方才案几上唯一的一块方巾被少盟主随便抹了两把,就丢到了一边。
已然没有第二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