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初霍地站了起来:“阿妧——阮玉郎还在京中,你回不得。”
“太初表哥可惧阮玉郎?”九娘转向陈太初问道。
“何惧之有?他短短数月,受过高似掌伤、你孟家老供奉的铜钱伤,还有六郎的剑伤,就是他未曾受伤我也不惧。”陈太初昂然不惧。
“那请太初表哥送我回京入宫可好?”九娘凝视着他,坦然道:“太初表哥,元初表哥,如今形势险恶,不亚于你们在秦州六哥在京中之时。那完颜亮应是故意触怒六哥,和谈时也是故意狮子大张口,为的是让我们轻视他。六哥那一句话已经证实了阮玉郎和女真另有盟约,完颜两兄弟此行是为了虚与委蛇,好令我们掉以轻心。”
赵栩料不到九娘并未亲身经历也能和他想到一处,见她脸上镇定如常,神色坚毅,宛如当年州西瓦子里细数十方僧众之力的那夜。
这是他心悦的阿妧,自然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这是全心全意为他想的人儿。
“若是李穆桃承诺暗取兰州,阿妧倒还不会如此担忧。”九娘在厅里踱了几步:“梁氏自请献出兰州,永世称臣,反常即为妖,她定然暗中襄助阮玉郎。还有契丹内斗之凶狠也不可忽视。阮玉郎能保得崇王的性命,契丹必然也有倾向他的一股势力。依阿妧看,如今形势:阮玉郎、梁氏、取代了高似的完颜亮,以及契丹的反皇太孙一派,恐会畏惧大赵内政初稳和西军之威而联合在一起——”
赵栩的纨扇轻轻扇了一扇,接着九娘的话说了下去:“若我是阮玉郎,京中内廷只有向太后和年幼的十五郎,虽有孟在镇守,却还有太皇太后暗中作祟。朝中有苏瞻和张子厚,二府中也会有担忧苏瞻一人独大之人。陈家军、天波杨家将悉数远赴西北,此时不取汴京,更待何时?”
苏昉一惊:“可六郎你一路以来已经拔除了黎阳仓和大名府两根毒刺——”
九娘叹道:“六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了黎阳仓和大名府,可像沈岚那样的人,在大名府多年,如何能轻易消除得干净?还有军中入狱的最高不过是团练使,必然有人是出头顶罪的。河北两路历来被蔡佑的人阮玉郎的人渗透得极深。”
陈元初摇头道:“你一介女子,回去又能如何?何况汴京外城、内城、皇城,层层城墙,岂是这么容易能被阮玉郎这等江湖人拿下的?京城十万禁军,虽然西援秦凤路去了三万,毕竟还有七万精兵强将在——”他想起自己守秦州时的意外,顿时停了下来,皱眉不语。
九娘看了看苏昉和赵栩,黯然道:“阿妧担忧的是苏家表舅——,还有家中的二伯。”
苏昉略一思忖就站了起来,顾不得陈元初和陈太初,颤声问道:“阿妧——你是要将我娘在天之灵曾附在你身上一事告诉我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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