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华忍着心头的酸痛,淡淡问道:“执墨,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执墨看了慕灼华一眼,低头道:“大人有大人的想法,执墨不敢揣测,只听凭命令行事。”
慕灼华笑了一下:“你听的,是谁的命令?”
“王爷不在,自然听的是您的命令。”执墨恭敬答道。
慕灼华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苍白的唇角微翘:“那好,我要替王爷翻案。”
执墨一惊,抬眼看向慕灼华。
慕灼华冷然道:“沈惊鸿构陷七宗罪名,陷王爷于不义,他清白一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不能让他背着骂名遗臭万年。”
“沈惊鸿深不可测,大人此举,恐怕会与他正面为敌……”
慕灼华道:“我与沈惊鸿早已是敌非友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他敢动我的人,这笔账,我必须和他算清楚!”
她慕灼华向来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欠了她的,不管是谁,她都要他加倍偿还!
慕灼华因病告假七日,刘琛把大理寺发生的事情都掩住了,没有让人知道慕灼华与刘衍的牵连,众人见慕灼华确实消瘦了许多,脸上还带着病容,因此也都没有多想。
大殿上原本属于刘衍的位置空了,仿佛那里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他成了百官之间的禁忌,没有人敢过多提及。倒是有几个与慕灼华关系较为亲近的,偷偷替她高兴,只道是慕灼华得罪了刘衍,如今刘衍死了,对她反倒是一件好事。
慕灼华听旁人这么说,没有反驳,却也没有笑。身边人隐隐觉得慕灼华有了一丝不同,她似乎不像过去那样亲切爱笑了,面上仿佛覆着一层无形的冰霜,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冷意。
宋濂锡散朝后特地去见了慕灼华,却看到她从户籍室出来。
“濂锡兄。”慕灼华见到是他,点头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宋濂锡走到近前,温声道:“前几日听说你病了我还不信,今日见你形容憔悴,才不得不信。你若是遇上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不推辞。”
慕灼华感激地笑道:“多谢濂锡兄了,我只是小病,如今也痊愈了,有劳你挂心了。”
宋濂锡为人沉稳敦厚,虽然平日话少,心思却通透,他家中有妻有儿,生活美满,便也希望身边朋友过得顺心。
“今日早朝之前,我……我见你和沈大人,似乎有些不愉快,可是有什么误会?”宋濂锡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如今圣眷正浓,如日中天,你何必与他针锋相对?”
慕灼华淡淡一笑:“濂锡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与沈大人之间,并非是误会二字可以解释。”
宋濂锡听慕灼华这么说,便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二人都是年少英杰,麒麟之才,就当我多事了。”
慕灼华道:“濂锡兄言重了,这朝中百官,你的为人我最为敬重。”此言倒是真心实意,宋濂锡看似不显山露水,但却是沉稳可靠,“今日你来得也是正好,我正有一事想向你打听。你与沈大人走得更近,可曾听他说过家中事?”
宋濂锡摇了摇头,道:“只听说沈大人父母双亡,出身贫苦,他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惊鸿身世凄惨,自然不会有什么人不懂事地去追根问底,触及人伤口。
慕灼华敛眸沉思:“那他可有其他知交好友?”
宋濂锡笑了笑:“寒门士子皆以他为首,但若论知交好友,恕我说一句实话,沈大人,并非容易交心之人。我原还以为……你们二人才是天作之合。”
慕灼华失笑,想起小秦宫的误会,摇头道:“我原先确实敬重他不畏权贵,刚正不阿,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想法。那日小秦宫之事,纯属误会,众人见我沈大人私下相处,以为是我和他有些什么,实则是我醉酒找了个地方休息,无意中撞见沈大人和云芝姑娘欢好,云芝姑娘害羞之下,就逃之夭夭,留下我和沈大人在原地,被来寻人的同僚撞见了,大家才这么胡说。”
慕灼华身在朝中,身边都是男子,她素来知道与旁人保持距离,免得招惹是非,唯一只对一人不庄重,只招惹了一人……
宋濂锡确实不曾见过慕灼华和沈惊鸿有任何越线的亲密行为,但听慕灼华澄清小秦宫之事,却是一脸的不信:“慕大人说笑了吧,那日你离开得早所以不知道,你走后不久,云芝姑娘便被太常寺一位高官叫走了,见沈大人没有要留她的意思,她便哀哀切切离开了,沈大人怎么可能又去后院与她亲热?”
慕灼华闻言怔了一下,脑海中又回忆起当日的画面。
那日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确实是不曾见过那个女子的面容,只听到沈惊鸿低哑的声音,听他说话的样子,似乎与那女子颇有一些情意……
“难道沈大人在小秦宫还有其他相好?”
宋濂锡道:“绝无可能,沈大人素来洁身自好,他早已扬言,不成一品,绝不成家,虽然有时候与同僚去小秦宫听曲,他也从不让其他女子近身。”
慕灼华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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