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琛脸色铁青,却还是照常上朝,但因少了一半人,早朝潦草便结束了。官员回到各自衙署后,才真正发现各部门空缺了这么多人,很多事都做不了了。
慕灼华被变相停职了几日,今日也一样无所事事,但本该最是忙碌的岗位上,却少了关键之人。恰逢驻城守军申领俸禄,负责之人告病不在,那军爷便闹了起来,险些拆了户部的大门。慕灼华见状只得挺身而出,把俸禄算妥了,打发了来人。
同样的事也在其他部门发生,到处乱糟糟的,各种各样的弹劾便送到了御史台,送到了风华殿,也送到了刘琛面前。
刘琛气得拍桌:“他们这是在威胁朕!”
沈惊鸿站在刘琛面前,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奏章,扫了一眼,又放在了桌上。
“陛下,臣听闻,昨夜众大臣齐聚周家,此事,便是周家牵头,想以此方式,胁迫陛下妥协。”
刘琛冷笑一声:“他们总以为,朕离了他们,便治理不好这个国家了。”
沈惊鸿道:“他们以为,陛下总要顾惜名声,法不责众,陛下若是惩治了他们,便会在史书上落下一个昏君暴君的骂名。”
刘琛心里堵得慌,他知道那些人出的是什么损招,但他偏偏不能发泄胸中这股火气。
“周奎在狱中审问得如何了?”刘琛问道。
沈惊鸿道:“周奎口风很紧,但是另外抓捕的几个人,是周奎的心腹,已经快熬不住了。”
“好,你把证据审出来,铁证如山,朕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还怎么威胁朕!”
大理寺的夜晚总是瘆人,深埋在地下的虎牢狱本该透不出半点声音,但路过的宫女太监却说,他们分明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有刘琛的吩咐,太医的殷勤照料,沈惊鸿臂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了,拆去了绷带,日常生活中小心一些,慢慢便能愈合。
这本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势,更何况对于男人来说,伤疤才是最好的勋章。
沈惊鸿自大理寺走出的时候,白皙修长的双手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水光。那双手真是漂亮极了,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定京多少女子都暗自羡慕他手中的笔,能被他紧紧握着,捏着,那样一双手无论是握笔抚琴,还是拉弓执剑,都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若能被他轻揉慢拈,更是难以想象的滋味了。
可是,这双手方才洗了许久,才将血污彻底洗干净了,指间还有皂角淡淡的香气,掩盖了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沈惊鸿自黑暗中走出,月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肩上,他不疾不徐地走过长长的巷道,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很长。
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手上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巷子中间看着他,正正挡住了他的去路。
见沈惊鸿走到了跟前,她才屈膝行礼:“见过沈大人。”
沈惊鸿稍显冷漠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你是何人?”
婢女柔声道:“公主命奴婢在此等候沈大人,请沈大人随奴婢一行。”
沈惊鸿目光一凛:“我从未见过你。”
婢女抬起头来,看着沈惊鸿俊美如仙,却又冷漠无情的脸,心中轻轻一颤,声音低了三分:“公主说,您看到这灯,便明白了。”
沈惊鸿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灯笼,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盏莲花灯,上元夜,柔嘉公主的莲花灯。
他从婢女手中接过了花灯,淡淡道:“走吧”
木门打开,月光照亮了房间一角。
沈惊鸿手中捧着花灯,目光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女子穿着一身紧窄的黑裙,勾勒出了曼妙妖娆的身形,那样柔媚妖娆的线条就如壁画上飞天的神女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又难以抑制冲动。她只露出一截细长白嫩的,比月光更清冷,更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