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将军不一定非要回京。”
王谦这句话说得含糊,可话里的意思很明了。
他手上有兵权,不必受上面那群人的辖制,一旦回了京都,势必要解掉兵权,彼时,只能任人宰割。
大敌当前,王谦想不明白,陛下为何突召魏泽回京都,换将乃兵家大忌。
“先有京都密报于我,近日京中盛传,说我在边塞甚得民心,百姓奉我为王,还有街边小儿传唱谣言。这阵风刮得突然,不简单。”
“难道是西缙搞的鬼?”
“不去想了,暗处敌人太多,兴许先是西缙起的头,却难说,没有其他的势力从后推波助澜,此趟京都一定要回,家眷都还在那边。”
“可是,您这一去,只怕……”王谦是真心佩服眼前这位年轻人,全心跟随于他。
魏泽走到棋盘边,看了两眼,轻抬手,将棋盘掀翻,黑白棋子哗啦啦滚落了一地,缓缓开口:“有些时候……敌人也可以是朋友。”
王谦眼珠在眼底一划,再次抬眸,生出笑意:“下官在此静候将军归来。”
……
禾草指着下人收拾行李,想起王英来,行到她的院中。
“我们要回京都了,这院子你住着,再见也不知是何时。”
她看出来了,王英对魏秋似是有些情意,但那小子不知道是装作不知,还是真不知。
王英这人性情太淡,喜悲不现于形,像魏秋这样跳脱的小郎君,总是喜欢热烈、鲜明的人和物。
“可否把我也稍上?”王英问道。
“你也回京都?”
“也有几年没回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回京都探望阿兄。”
禾草如何不同意,她和王英早已处熟,路途漫漫,正好有人做伴,笑道:“那你收拾一下吧,明儿一早出发。”
两人说了几句,分开了。
晚夕时分,饭已备上,禾草见不到魏泽,寻到书房,并不见人,又走到后园中,凉风吹过湖亭,只见一白衣锦袍男子懒散凭栏坐着。看见她,点了点手,让她上前。
“饭备上了,怎么还只顾坐着。”禾草轻声说道。
他总是这样,无论遇到再大的事情,只自己一人承受,即使她问,他也不会宣之于口,所有人看见的他,是权势富贵于一身的显赫和风光,可是在她这里,只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