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见了来人,远远的就拱手拜道:“小人李二虎见过高官人!”
高官人微笑着上前,扶起李二虎,柔声道“二虎,你这作坊总算是建起来了!”
“一切皆赖官人大恩!”李二虎连忙说道。
他自知,这位高官人的来头很大。
高官人看向李二虎道:“怎么?二虎不请某进去看看?”
“正要请官人赏脸入内一观!”李二虎连忙说道。
便恭恭敬敬的领着这位高官人,进了作坊之中。
高官人却也没有蒙李二虎,他是真的带着来看作坊的心思来的。
进门后,就到处察看。
还问了李二虎不少问题,甚至关心起李二虎的经营情况。
譬如原料有没有?
纺出来的纱锭,可有卖处?
甚至还问了,李二虎打算雇多少工人的事情。
当他得知李二虎初期只打算雇五十多人,先将这十多台太母车给运转起来后。
这高官人的脸色,明显就变了,语气也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二虎啊!做大事,就要有大气!”
“五十多雇工怎么够?”
“起码先雇一百人吧!”
听着高官人的责备,李二虎虽不太懂,但他立刻就表态:“官人教训的是,俺就雇一百人!”
“让他们两班接替,从早晨做到日落。”
“嗯!”高官人满意的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二虎!”
“就是得有这股冲劲!”
李二虎连连称是。
但这高官人却也只是如此的说了一番话,又看了一圈,然后婉拒了李二虎的慰留,言说是还有事情需要去汴京城处置。
便与李二虎拜辞,牵着马,优哉游哉的走出了作坊,然后消失在安节坊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李二虎自是亲自送出去,一直目送着这位贵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姐夫……”等那高官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张绥轻声问道:“您说,这位高官人,到底什么来头?”
李二虎摇头:“不知!”
张绥却是低声道:“他为何如此帮助姐夫?”
李二虎还是摇头。
“这位官人既不要钱,也不要物,甚至都没有留下姓名……”张绥读过几天书,他喃喃自语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二虎叹息一声:“不管他要什么……”
“如今我等都只能听从他!”
不听对方的,自己这点斤两皮肉,转瞬就会被这汴京城的饿狼给吞吃干净。
“且先回城,去泰山大人家中拜谒!”李二虎沉声说着。
张绥惊讶的看向他:“姐夫,您怎还这般敬老匹夫家?”
李二虎回头瞪了一眼张绥:“绥弟,噤声!慎言!!”
他那泰山田齐的跟脚,李二虎是晓得的。
那田齐年轻的时候,只是这汴京城里一个小商贾。
论跟脚出身,还不如他李二虎。
但短短二十年不到,其就崛起成为这汴京城布铺行会会首。
而原来的会首一家,却早已销声匿迹,无影无踪。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有多少血雨腥风?
没有人知晓!
所以,即使心中恨毒了田齐,李二虎也从不敢表露半分。
甚至还依旧和过去般,每月初一十五,亲至田齐府邸问安。
这作坊的事情,也是按时汇报。
当然‘高官人’一节,被他隐去了。
……
李二虎认识的‘高官人’牵着马,沿着道路,从南熏门下入了汴京城。
此时,正值傍晚黄昏时节。
这南熏门下,数千头猪崽和羊群,挤在一起,味道大的就连守门的官兵,也都是拿着布,掩着鼻子。
‘高官人’却不在乎这些,他牵着马儿,从羊马墙下走过,绕开牲畜群,进了城门。
入城后没走多远,他就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静静的似乎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几个报童,捧着今日的汴京新报,背着褡裢,沿着道路走了过来。
“卖报!卖报!今日新出的汴京新报喽!”
“今日朝报:北虏水师大胜高丽水师,汴京新报评论员胡飞盘据此言:此诚祖宗以来,所未有之大危机!”
‘高官人’听着报童们沿街叫卖的声音,他连忙避到一旁,躲到附近的小巷,只眼睛牢牢的看向走过来的报童。
直到他看到报童之中,那个明显比其他孩子更高、更壮也更机灵,声音更大的男童。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觉自己的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
他已经知道,他的孩子,在汴京新报过的很好,得到了多位教官、老师的赏识。
今年下半年就可能被汴京新报推荐去算学、律学或者武学里当学徒。
这可是顶尖的出身了!
……
李二虎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了汴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