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开远门的石碑处会晤。
陈青兕看着石碑上写着的“西极道九千九百里,示戍人无万里行也”,又看着由远及近的唐军唐将,那股血脉喷张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字句来形容。
陈青兕也终于见到了苏定方,这位给黑的极惨,却又极其了得的大将。
苏定方身着戎装,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极具威势,只是一脸的风霜皱纹,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苏定方面色激动,想不到自己竟有如此待遇,摘下了头盔,上前行礼。
“苏定方见过太子殿下,敬谢陛下恩典……”
李弘微笑上前,以幼稚的童音说道:“苏邢公免礼,邢公克突厥,定内乱,援青海,身先百战之锋,气盖万夫之敌。刚毅冠军,机权果达,让孤小小年纪都忍不住为之神往。”
苏定方听闻此言也是开心,忙道:“末将谢殿下赞誉,受之有愧。”
“无愧无愧!”李弘说道:“邢公,孤这里有一首诗赠给你。”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李弘的声音生嫩清脆,无法将这首诗的气势吟诵出来。
但是这首诗一字一句充满了将士们的威武气概,给人一种身临战场的感觉。
李弘“嘿”的一笑,说道:“孤念的不好,这首诗可不是孤作的。孤没有这才华,是孤向陈青兕先生,也是孤的太子谕德求得。也只有他,写的出来这样的好诗。”
苏定方也是地方豪族出身,识文断字,能够判断好坏,更是感动:“谢太子殿下!”
他说着看了一眼,李弘身旁的陈青兕,作揖道:“也谢过陈谕德。”
陈青兕想不到苏定方竟然认得自己,赶忙回礼。
苏定方是见过陈青兕的,只是在皇城里擦肩而过。
那个时候陈青兕可谓长安风云儿,苏定方还未真正证明自己,故而见面不识。
在盛大的迎接仪式下,李弘、陈青兕迎着苏定方进了长安。
“大唐万胜!”
“太子万岁!”
“苏邢公万岁!”
这一入长安,呼喊声更加热切。
不可否认这其中有一定的托,但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发自内心的兴奋喜悦。
唐朝是汉朝以后,百姓归属感最强的时代。
天下人无不以身为大唐子民而自豪。
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长安城里更甚,听到呼喊的百姓,哪怕不在迎接的大街上,大多都会跟着一起高喊几声,以至于欢呼声音在整个长安上空荡漾。
万岁在这个时代并不是禁词,不属于帝王的专属,你要是高兴,给自己儿子取个万岁的名字也没人在乎。
一众人入得皇宫,见了李治。
李治再一次褒奖了苏定方,然后设宴款待。
李治钦点了陈青兕作为苏定方的陪臣。
“苏爱卿,陈卿官职不高,却是太子的先生,太子年少,饮不得酒,就由他这个当先生的代陪。”
此言一出,少不得引来一阵羡慕。
苏定方立刻大笑感谢:“臣一粗人,能与陈谕德这样的大才子同席,沾沾文曲星的才气,那是陛下给的天大恩赏。”
别看这位盖世名将在战场上勇猛无双,官场上也不遑多让。
原因无他,早年因为任性,失去了人生最宝贵的二十年,棱角早已磨平,漂亮话说的极好。
能够与苏定方同席,陈青兕也深感荣幸,这可是这时代军事上最粗的大腿。
陈青兕举着满满的一盅酒,看着面前这位力挽狂澜的大将,道:“苏邢公,在下敬伱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