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隐隐猜到了,但真的从他口中证实这位先生是男人,戚许眼中又是这样的情绪,还是令人震撼。

“其实不算构陷,但是我母亲搞反了,是我先动的心,而且就算他要搏前程,也该是冲我姐下手,平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

戚许说着,我发觉他的眼角红了。

手中那杯已经快要凉透的茶都让我觉出几分烫人。

“世俗的偏见会要人命,”戚许的声音低低的:“如果当初我能坚定一些,不那么怯懦,说我就要跟他一起,那就算被我母亲打死,也没什么遗憾的。”

结局是人永远不能预料明日,那位先生死了。

戚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再逼迫戚许继承家产,由得他在外接起了那位先生的衣钵,也成了一个私塾先生。

但这中间,一定很痛苦,也很不容易。

我想安慰,张了张口才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是就在戚许的背上拍了拍。

他抬起头,冲我笑,眼角的红蔓延了一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种情绪很像他,洒脱的,自由的。”

我轻轻提起嘴角:“现在不像了吗?”

“人又不是神仙,总会囿于一些事,你的洒脱和自由,也只是没碰到那个人而已,智者不入爱河,但爱了就不一样了。”

这次换成我眼眶一红。

“当局者迷,你可能觉得个人有个人路,情爱不重要,但是妙缇,世俗和立场跟生死比起来,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一点也不重要。

他拍了拍我的肩:“为什么要痛苦,比起迷茫,自己去找到答案不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吗?你还有机会。”

我还有机会。

就好像有一阵风吹开迷障,我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我为什么耿耿于怀一些世俗和阻碍,难道我退缩了,自己就好过了吗 ?

陆凝也因此就不生病了吗?

还是北盟会因此撤离对云苍的侵略?

如果都不能,如果我的感情影响不了任何,只事关我和陆凝也两个人,那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置障碍呢?

对萧牧野,我尚且可以心平气和,告诉自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可以和平共处。

为什么面对陆凝也,我明明很担心,还要顾忌我们从来不是一个立场的人?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在清溪这样一个地方,我囿于一生,给自己筑起高墙,就真的快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