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秦风立的徒弟,轻易也不会有人能伤到她,只是她年纪还小,性子又急,还爱逞强,连打打杀杀的事也要争着往上赶。
他这娶了妻却像养了个女儿一般,想着,眼中便不自觉地浮出一点笑意。
被成欢瞥见了,冷冷道,“见了她就这么开心,不知道的以为那才是你的夫人呢。”
薛益皱了皱眉,平日里听她这般胡说八道,他肯定是要出言责备的,如今知道也管不住她,便只道,“你小声些,这可不是在家里。”
成欢便偏过头去不再同他说话。
两人先带着持盈回了国公府,如今淳于献与郭屹等人都已伏诛,行都之困已解,薛益虽带兵前来,在危机之时为朝廷解了围,可他身上的官职也只是江宁知府,后续的事宜他也不宜僭越。
薛益让下人先扶持盈去客房歇息,又让人去请大夫来,为她请脉。
那大夫替持盈看过,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大碍,却还是动了些胎气,于是便开了些药来调养。
“殿下先安心歇息吧。”说完,薛益便带着成欢从房中退了出去。
等他亲自将大夫送出府,回到前厅就见成欢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沉重,在思索着什么。
她从来不掩悲欢,举止由心,何曾有过这幅模样,薛益上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相公,”她抬头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宁去?”
“应该不会耽搁多久,想必上皇很快也会宣召我进宫,先看上皇的旨意吧。”
“那她呢?”成欢问道。
这一问倒真出乎薛益的意料,他当然明白成欢口中的“她”是谁,可看她这神情,不是嫌弃不是生气,而是有些担忧。
“她与淳于献……”成欢说着,还是忍不住仔细去打量薛益的神色,她平日里为了博取他的关注,总是寻着由头去招惹他,想激他生气,每每说起持盈也绝不客气,可他真正的痛处她不是不愿去触及的,于是她小心地道,“若是她腹中那孩子真是淳于献的,不知道上皇到时候会如何发落……”
“不可能,”薛益毫不犹豫地答,“孩子一定不是淳于献的。”
成欢到底是个姑娘,心里装了小心思,听了他这话又不高兴了,“你又知道了,你连她腹中孩子是谁的都知道?”
“别闹,”他盯了她一眼,“我自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何人,却知道肯定不是淳于献。”
成欢心里想知道他是如何下的定论,面上却装得冷冷的,移开目光目光淡淡道,“你怎么知道?”
薛益缓缓开口,“一则是方才那大夫说了,殿下腹中的孩子已有七个多月,那算起来,这孩子是她在北内时就有的,那时候淳于献在哪儿,还能进到大内去?这二来,淳于献被杀时我不在场,不知当时的情形,可你送她回来时,她并无哀痛之色,最担心的反而是两位小殿下的安危,若淳于献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他死了她会不难过么?”
他这一番分析,声音平缓,成欢一边听着一边盯着他,眼睛里都止不住发光,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爱慕,薛益一低头,就看到小姑娘这幅眼睛亮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之下,自然是春花初绽般的温柔和煦,成欢看得更痴了。
他摸摸她的头,倒真像是哀怜自己的小女儿般,“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殿下既然不愿说,那我们便不该再去猜测,她自然有她的苦衷,且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我们也不该袖手旁观。”
“我没说要袖手旁观……”成欢低头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