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脸红得快要滴出水了,咬着牙,恨恨地望着他。
“你知不知道……”他低头看着她说着,后半句却又停住了。
“知道什么?”她问。
“没什么。”赵誉淡淡答,将脸转了回来,不再看着他。
那半句话,他可不敢说,她同自己闹脾气可不就是为了上次的事么,他哪里敢再犯。
可她不知道,她那样瞪着一双眼睛,水光莹莹的仰头望着自己,叫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克制,只想低头去一亲芳泽。
“你呀,”他低声道,“惯会惹我生气,我若被气死,是不是就合了你的意了?”
她方才那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什么惜命得很,说得仿佛他是不顾她死活一样。
今日他是特意来见她的,就只让黄平跟着,黄平与阿棠他们几个是知道内情的,也不敢泄露出去什么,他心里有计较,并非是不管不顾,不过是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有些难耐,总想能离得近些。
他吩咐黄平先回清思殿,持盈一听神情马上变了,眼中的戒备根本掩饰不住,“有什么陛下就在这儿说吧。”
这些时日,她想着法子故意躲着他,他又哪里不知道,又因为最近朝中的事务冗杂,他也的确难有闲暇,所以也就由着她,两人一连十余日都不曾见过,更别提能好好说会儿话,可这刚一见,她却又是这般戒备的样子。
让赵誉不由气得牙痒,可又不敢真发作出来,只得好声好气地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先到清思殿去换衣裳,不然要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么?”
她着实被惊着了,想了一想,不敢相信似的,张着嘴欲问又怕的样子。
赵誉见了便故意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那走吧……”她低着头说道。
——
坐上马车时,持盈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对着身旁的赵誉开口道,“我自己去便是了,不必劳烦陛下。”
方才换衣裳时,见他也去换了,她就吃了一惊,脱口问,“陛下为何如此?”
赵誉气结,敢情方才对她说的“带她去见一人”,她竟没听懂?
听到他说要陪着她去,她又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惶惶不安地劝了好一会儿,赵誉却只道,“又不是要出巡,不过是微服出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我在呢,不知道你在怕些什么。”
上了车她又想劝得他回去,赵誉便沉了脸道,“我去你便能去,若要我回,那你也别想去了,还回不回?”
她只得讷讷不再开口。
那院子就在临邺城中,兴乐桥外,不远处就是里仁坊,既不在闹市里,也没有太过偏僻。
不过如今持盈也不会太过担心,容不下赵灏的人是赵桢,若说这天下还有谁能确保他安全无虞的,还只有赵誉了。
到了院子外头,持盈本还以为他是要跟着自己进去的,可他搀着她下了车后就站定了,见她疑惑的回头,他只笑了笑,“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她倒真不愿他进去,若赵灏问起来,他的身份又怎么能提,可既然他一早就不打算陪着自己进去,又何必非要来走这一遭,持盈实在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初薛益将赵灏送走时,怕他担忧,只说让他先去刺桐避避风头,后来他们一行人被截下,赵灏起初也是惊弓之鸟一般,可那些人却说是奉长公主的钧旨,他起初不信,被安置在那院子里后,日夜担忧,直到又收到了持盈送去的书信,让他安心住下,不必再担忧其他。
可等如今见到了持盈,赵灏的一颗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持盈一早就想好了,不能让这孩子知道背后的实情,她让人送去的那封书信里只说是自己改了主意,不愿与他分离,让他往后安心留在临邺。
如今她也这般安抚他,赵灏却突然问,“那行周叔叔呢?这些日子如何再不见他来?上次他说要教我下棋,给了本棋谱给我,让我先自己琢磨,如今那书我都要翻烂了,他怎的却不来陪我下了?”
持盈闻言愣了愣,神色便又些僵硬,如今提到薛益,她心中如何能没有波澜,只是一切都成了定局,那些事也不可能说给这么一个孩子听。
她便只能应付着答,“想是他如今忙,抽不开身。”
她出来时,赵誉便发觉了她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了,”他上前问道,“舍不得和那孩子分开?往后我常让人送你过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