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言是如何传起来的也有些蹊跷,此时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赵襄终于也还是知道了,因为韦皇后这才没有发落韦家,且他此时若真有什么处置,反倒是印证了那些流言,他与韦皇后商议后,决定将婚期延后,索性就让韦琼瑛继续称病,等风头过了再以此为由,重新在世家中选合适的待嫁女子许给赵郢。
韦家也打算以养病之名,将韦琼瑛送到范阳老宅去,持盈虽舍不得,可如今京中流言四起,她明白暂时离开对韦琼瑛而言才是最好的。
韦琼瑛离京前,持盈去见了她,这一次韦琼瑛不再回避,特地等着与她见一面作别的。
这时持盈才知道,回到范阳并不是舅舅的意思,而是表姐自己的决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韦琼瑛竟摇了摇头,淡淡道,“若无意外,我应当不会回来了。”
持盈瞪大眼睛看着她,泪水一下子盈满眼眶,戚戚然唤了一声,“表姐……”
“我打算今后在家中带发修行,也免去了许多俗世的烦扰,”韦琼瑛拿着帕子替持盈擦泪,低声道,“别难过了,如今这样总比真入了宫,一辈子都耗在禁中要好,你说是不是?”
持盈本想开口挽留,可一想到表姐留在京中会面临何种煎熬,只觉得更加心疼,她回到范阳老家,几年后想通了,或许便会回来了。
“表姐,你既然要走了,我只问你一件事,”她突然看着韦琼瑛道,“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她想了许久,能让表姐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其中必然有原因,她隐约觉得,一定是与那封信有关。
韦琼瑛闻言眼神黯淡了下去,偏过头去,不去看她,只道,“与人无尤,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持盈看着她,又缓缓问道,“是不是赵重鉴?”
她原是拿不准的,可能让表姐那样不管不顾的人,除了赵重鉴还有谁,她心中有了猜测,而此时韦琼瑛泛红的双眼却证实了她的猜测。
韦琼瑛低着头,想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可持盈还是看到有泪珠从她面上跌落到地上。
有些痛,就像溃烂的伤口,如果不狠心剜去,就永远不会结痂痊愈。
“你在繁台等的人就是他么?他在信上说了什么?”持盈执意要问下去,她想不到赵誉如此做的理由。
韦琼瑛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阿盈你别问了……”
持盈想到她出走前留的那封书信,说不能再侍奉双亲,那意思分明就是要一去不回的,天清寺的僧侣又说,她应当是在等着谁,只不过不知为何那人一直没有出现。
“他是不是让你跟他一起走,让你在繁台等他?”她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韦琼瑛沉默着,任眼泪无声的淌下来。
持盈已经明白了,眼中的目光变得冷凝, “那赵誉,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韦琼瑛只轻轻摇了摇头,“阿盈,世间万事,独这一件事,是不问值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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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想,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从韦家回来的那天,她回到宫中,径直赶去了武德殿,内监告诉她,赵誉陪同太子殿下去了北苑。
持盈到达北苑的时候,赵郢正在马场上练骑射,身旁簇拥着宫人与仪鸾司的护卫们,赵誉也陪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