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在楼下的言谈举止非凡,以前应该是某个落魄的世家小姐吧?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今日的成就,可别跟着你们东家自寻死路。”
孙掌柜面对缓步走来的许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许公子,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女子的活路,我孙某人能有今天,全都仰仗东家的伯乐之恩……谪仙楼倒了,我的心也就死了。”
许清行至楼梯口,瞧见孙掌柜伸出的雪白臂膀,冷冷的笑了一声。
“你现在放我上去找她算账,她还能多喘几口气……真等到官府的兵卒冲上来,伱们东家的死状可就难看了。”
孙掌柜听到许清后面的说辞,浑身一震,面如死灰。
她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再也不敢阻拦许清。
许清越过孙掌柜的身侧,继续向谪仙楼的楼顶登去。
……
山与山的缝隙间,一辆马车在向南行驶。
丛山峻岭里的高空栈道绵延数里,委婉曲折,几乎快把缥缈的云烟连成一线。
颠簸的车厢内,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其内静坐着一抹深浓乌影。
她一袭黑裙,裙摆贴近脚踝,皓肤凝雪。
“小姐,按照我们现在的脚程,大概能在后日到达素州城。”
“嗯。”
黑衣女子的周身的气场宛若冰山,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又孤傲,仿佛一切世俗的感情都与她无关。
赶车的女马夫身材魁梧,虽是女子,却有着将近七尺的身高。
她与车厢内的小姐很是相熟,再加上这一路的行程太过无聊,便笑着问道:“小姐,我们为何要与车队分行,赶着走这条捷径山路呢?车队走的是官道,又有辎重车辆随行,怎么想都会更舒适一些……”
几句闲话聊过去,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黑衣女子的面色清冷,眼瞳深邃而又平静,似乎能将一切试图接近的热情都消融殆尽。
女车夫说到无趣,暗自叹了口气,嘀咕道:“知道了,肯定又是小姐计划中的一部分。”
正当气氛有些凝固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振翅声。
黑衣女子轻蹩秀眉,掀开了一半的窗帘。
不过一会儿,就有一只信鸽翩然而至,踩在了窗框上。
它的羽毛光滑而洁白,仿佛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黑衣女子伸出皓白如玉的纤纤素手,将鸽腿上的信囊打开,将其中的信息浏览完毕。
她微微翘起的指尖,白的没有半分血色,近乎透明,像珍珠一样剔透如玉。
“错了。”
黑衣女子樱唇轻启,口吐芬芳,“全错了。”
……
谪仙楼,顶层。
许清初临楼顶,便被眼前繁丽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雕栏玉砌,锦被绣衾,楼阁内的精致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虽然他猜想到秦氏会把谪仙楼修建成自己的居所,但是他真没想到这里会美如仙境,仿佛那位秦氏是从仙界被贬下凡的仙子。
“谪仙楼……原来取名的意义源自于此。”
“郎君。”
屏风后悄然露面的女子细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她那张樱桃般的薄唇微微向上弯曲,带着点儿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许清再见到她时,突然觉得诗经里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有了具体的形象,原来世上真的有人能长得如此标志,清丽脱俗,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
只可惜,今日对方就要香消玉殒了。
“你似乎对我上楼并不感到意外呀……也对,毕竟镇南忠武军和素州府已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动静那么大,你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见。”
秦疏影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璨若星河,流光溢彩,定定的盯着许清。
“郎君,妾身不会逃,也不想逃……今日此举本就是孤注一掷的亡命之计,输了便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