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投中了那虚空想象中的壶没有,那壶里的纸卡上写的是什么,谁带她去实现?她为何看起来那么难过,又好似有些欢喜,若不是梦里多次见过她,宋微尘可能会以为桑濮疯了。
桑濮取了酒,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随着她的视线,宋微尘看见屋里斑驳的血迹几乎从床上延到了地面大部分地方,暗红色的干涸一滩滩,看着触目惊心。
任是宋微尘再迟钝,此刻她也明白桑濮是一心想死,既是决意赴死,哪怕在这样的封闭空间内也多得是有效率的办法,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可她偏偏选了一种漫长如同凌迟酷刑般的方式求死,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动机和信念在支撑,宋微尘不知道,但她很替她难过。
眼见得桑濮已经喝完一瓶,她晕晕乎乎,表情似笑似哭地躺在了地上,仍旧未发一语,一只手不停比划着一个动作,宋微尘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投壶的手势,她在投壶。
下午再来人,还是一言不发打开门下活动的木板,将托盘收走,又送进来一份新的酒食。桑濮也只是跌跌撞撞走过去,仅仅把两瓶酒拿走。
除非她答应了什么人不能主动求死,或者此举是为了保护什么人不受她的死亡牵连,否则宋微尘真的猜不透她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跌跌撞撞站起来,又把第二瓶酒拿起打开,然后一手执酒壶,一手将头上的喜簪拔下,她就那样披散着头发,一边喝酒,一边拿着簪子在墙上很缓慢很缓慢地刻了个风筝。
桑濮嘴角扯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她一边喝酒,一边缓慢走到那面刻着风筝的墙边,颤巍巍伸手去摸那些刻在墙上的风筝。
她将手中的酒尽数喝完,瓶子扔在地上,嘶哑着嗓子说了这十九天以来唯一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