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阵列前的项昌看着城头守军慌张的模样,冷然一笑,拜别父王项羽,在项喜、孟夏等三十精锐楚骑的护卫下,高举旌节,昂扬抵达邾城北城门前,求见衡山王吴芮。
这四万突然冒出来的援军自然又是他的骚操作。昨夜他安排两万楚军偷偷潜出军营,溜到东北、西北方十几里外的山谷隐蔽,清晨时分拖动树枝腾起尘土,大张旗鼓而来,诈出四万军的声势,给城内守军造成深重压力。
城内似乎没有想到楚军会遣使求见,特别还是大楚长公子项昌亲自担任使者,足足过了半天才城门开启,衡山王国的典客高茂愠着一张脸迎了出来,怀着几分不忿的将项昌迎进城去。
也是,任谁被人兴师动众打上门来,都难有好颜色给。
看着城门渐渐关闭,自己儿子再次亲身涉险,步入不测,特别吴芮女儿还是死于他之手,那怕项昌临行再三嘱咐过,项羽心头的急躁依旧压制不住,纵乌骓马飞驰到城前,咆哮声宛如雷霆:“吴芮,我儿但凡受到丝毫伤害,我必攻破你邾城,将你满门老小,连同九族,统统诛杀干净!”
说完他挽弓如满月,弦震如霹雳,一箭“duang”的一声正中北城门的匾额,将之生生射出了一个大洞。
伴随着匾额木屑“簌簌”而落,大楚营垒的楚军陡然齐齐挥舞兵刃,振动手臂,对着邾城发出声声大吼:“杀!杀!杀!”
数万大军同时咆哮,声浪震天动地,宛如狂风般向着邾城城头涌去。
城头守军一时间面如土色,双股战战。
刚刚进入城内的典客高茂,将城外项羽的咆哮正正听在耳里,一张愠怒遍布的脸庞禁不住难看如腐坏的猪肝。霸王的凶名天下谁人不知?特别还有多次屠城的劣迹,对于他的威胁,谁人又敢轻忽?
这时城外又传来数万大楚军的高呼喊“杀”,呼声中那充盈鼎沸般的战意,那怕有坚固高厚的城墙依旧让人感觉不出有多少安全感。
高茂满身的不忿不知不觉就荡然无存了,咽了口唾沫,脸庞上的愠怒舞无比丝滑的变成了盈盈笑意:“长公子,大家同为旧楚子弟,而今兵戎相见,未免让人嗟叹……”
“吴芮呢?”项昌突兀打断他的话,直通通问道。
“呃?呃!衡山王此时在王宫中恭候长公子,还请……”同样骑在马上的高茂,肩膀不觉低矮了下去,小心禀报道。
“在王宫?好胆!”项昌双眉一挑,勃然作色,“放着同根同种的大楚封王不当,偏偏去给汉营做狗,对于这等出尔反尔,小人行径,自甘堕落的贱种,我父子此番是来兴师问罪,可不是向他低头。而今霸王陈兵城外,我身为大楚长公子进城来见,他居然敢不亲来迎接,反而大刺刺蹲在王宫等我去见?谁给他的胆魄?一心想死吗?——让他滚来见我,立即!马上!”
随着项昌话音一落,护卫他前来的项喜、孟夏,以及三十护卫精骑,同时忿然作色,对典客高茂瞋目大吼:“让吴芮速速来见,立即!马上!”
衡山王国上百的高壮威武依仗队,被三十大楚精骑这一喷,吓得神色骇异,立足不定连连后退。至于高茂,自项昌大喝中清晰感应到他的杀意,更是面无人色,马鞭狠狠抽下,扭转身仓皇而走。
就在北城门内的这条大街上,项昌不再前行,甩鞍下马,昂然而立。
项喜一脚踹开旁边一户看着颇为富庶的住宅门户,指挥着两名护卫借了一张案牍抬了出来,放置在大街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