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没想到你居然懂得这个道理!”
赵无昊实在是太霸道了,可以让不高兴的叶苏变得高兴,至少表面是高兴的,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孺子可教也,我看好你!”
赵无昊的手掌落在了叶苏的肩膀上,像是长辈赞赏晚辈一般,充满了鼓励和夸赞。
叶苏瞳孔紧缩,心脏一阵阵的剧烈跳动,什么时候,这只手什么时候落在了他的肩上,他竟然不知道,惊恐让他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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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赵无昊没有其他动作,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让叶苏子吐出了一口浊气,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着,十分憋屈的表现着自己的高兴。
.......
通体全黑的马车向雁鸣湖畔驶去,宁缺坐在车厢里,靠着车后壁闭目养神,眉眼间显得有些疲惫,车窗外隐隐传来桂花的香味,他知道这是何府中的桂花开了。
便在这时,宁缺怀里某个事物忽然温热起来,热度透过黑色的院服,散播到车厢里的空气当中,把桂花香味蒸的更浓了几分。
宁缺睁开眼睛,伸手到怀里取出用布紧紧裹住的阵眼杵,感受着掌间传来的清晰的热量,眉头缓缓挑起,神情凝重。随着学习与静悟,如今的他对长安城这座大阵有了很深的认识,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师傅颜瑟境界手段,但心意已经与长安城渐渐有了联系,能够感知到这座雄城想要告诉他的一切。
宁缺感觉到,有一位绝世的强者,已经进入了长安城,他并不知道来到长安城的这位强者是叶苏。他只知道对方很强,强到阵眼杵都开始微微发热,眼中不由生出极浓重的警惕意味,对车前的黑马说道。
“回书院。”
进入书院后山,瀑布轰鸣,宁缺绕过瀑布,来到那片绝壁前,顺着绝壁间隐藏着的斜陡石径缓缓上行,回到自己住过三个月的崖洞前。
雨廊上的紫藤花早已凋落,结的紫藤果,已经变成了地面上蚂蚁们的食物。
宁缺站在崖畔,看着身前的云海和云海那头的长安城,沉默了很长时间,大师兄李慢慢走到了他的身畔,同样望向远处的长安城,说道。
“来的人是叶苏。”
宁缺已经感觉到进入长安城的是位绝世强者,所以听到叶苏的名字并不意外。
“你无需担心,有人已经见过他了,他在长安城会十分老实,也会表现的十分高兴!”
宁缺眉头微挑,不解的看向了李慢慢,目光中满是疑惑,这话怎么听着如此奇怪。
李慢慢没有看向宁宁缺,神色平静,目光温和,只是淡淡的说道。
“他不敢不高兴,也不敢不老实!”
.........
小道观临街有坊有檐,在雨后的阳光中有阴影,两个人站在这片阴影中,叶苏看着陈皮皮圆乎乎的脸庞,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陈皮皮看着叶苏身上的淡淡光泽,压抑着心头的震惊与惊恐,颤声说道。
“师兄,你到底吃了什么药,居然有这境遇?通天丸我一直留着的,如果你真要尝试破境,你可一定得先和我说,可不敢瞎吃。”
修行之道,越到最后越是艰难,便如同攀登险峰一般,最后几步总是最艰难的距离,叶苏身为知守观传人,早在十余年前,已经走到了修行道路的最深处,想要在此基础上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所以当陈皮皮看着屋顶上的叶苏,脚踩木梯如踩流云,素衫光泽隐现,明显处于某种契机之前,以为他肯定走上了某种捷径。
叶苏当然没有吃药,即便是知守观最珍贵的那些药丸,他都没有吃过。因为从开始修道始,他便一直坚信,修道之人,一旦依赖于外力的辅佐,那么终其一生,便没有任何机会去抵达真正的彼岸。
直到陈皮皮连续说了两次,叶苏自己才发现了某种异样,站在小道观前的阴影里,叶苏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十分高兴,望着或远或近的民宅与坊市,默默感受着自己的道心,发现自己僵化了十余年的境界,竟然真的发生了某种颤抖,出现了一道裂缝,不由震撼无语。
长安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城,长安城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只是按照赵无昊的吩咐,表现的很高兴,每日在长安城到处闲逛,竟然不知不觉真的高兴了起来,晋入了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奇妙状态之中。
“我没有吃药,只是见到一个人,看到了真正的长安城,心中高兴罢了!”
叶苏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心中愉悦高兴,一切都发自真心,让陈皮皮眼睛都瞪大了,这还是自己那位整日冷着脸,无比高傲的师兄吗?
“此次来长安城,是我的一场修行,让我看到从未看过的人世间,看到了从未看过的人,看到了从未看过的天地,也看到了从未看过的自己!”
叶苏十分感慨的说道,在长安城中,他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道心有所领悟,所以才会发生如此大的蜕变,让陈皮皮都误以为他走了修行的捷径。
书院后山,二先生君陌站在瀑布之前,听着入耳如雷的水声,看着四溅如星的水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沉默了多久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