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为何会让这样阴毒的东西进入体内?余娇心中隐隐有答案浮现,大抵又是以她做筏,骗了师哥往体内种下这种蛊虫。
师哥……为何这么傻,只要与她有关,别人说什么他便都相信。
卫黎初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其实这对母子蛊是用程英自己的心头血养出来的。
取出七七四十九盏心头血在莲溪庵供奉长命灯的程英,大抵永远都不可能想到,那些心头血在他刚取出后不久,便被拿走养了这对母子蛊,又用在了他的身上。
“这子蛊凶戾贪婪,在察觉宿主生命垂危时,会疯狂蚕食宿主的血肉,积蓄力量,破体而出。”见余娇脸色愈发难看,卫黎初接着道,“观程英这道致命箭伤,当时子蛊应当是发作了的,不过好在表妹体内的母蛊牵制住了子蛊,应是表妹渴求他活着,所以母蛊控制住了子蛊,反令子蛊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使程英得到了一线生机。只是子蛊护持他心脉之后,便进入了休眠,这也是程英至今昏睡不醒的原因所在。”
难怪……难怪昨夜师哥受了箭伤之后,很快便性命垂危,但后来却又挺到她拔完箭矢,撑了过来。
这算什么?成也萧何败萧何?该庆幸这母子蛊的存在?庆幸她体内被下了母蛊?庆幸这一线生机存在?余娇心中五味杂陈,有些翻江倒海的后怕。
“所以现在该如何才能让师哥醒过来?”余娇问道。
卫黎初拔开了黑罐上的封口,一股腐烂腥臭的味道顿时在屋内弥漫开来,“那子蛊护着程英的心脉,此后便与他的心脏同生共死,若强行取出,程英也会没命。”
他递给余娇一把匕首,“三表妹,若要救程英,还需先要引出你体内的母蛊。”
余娇接过匕首,没有犹豫,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卫黎初将黑罐捧到余娇的指尖,余娇瞥了一眼那罐子里的东西,几欲作呕。
四枚去足翅斑蝥虫扭曲粘黏在一起,混杂着捣碎得不成样子的虫尸,颜色斑驳,堆积了半罐子,那粘黏在一起的斑蝥虫腹部鼓起脓包,隐隐透出一只通体黑色黏软的虫子,在脓包中蠕动着,似未曾钻出胎衣一般。
余娇忍着恶心,将滴血的手指搁在罐口,很快她体内那只形状怪异的蛊虫便受到罐子内东西的吸引,从她指尖划破的伤口处蠕动着爬了出来,掉落进了黑罐里。
她体内的母蛊甫一落入黑罐之中,就蠕动着钻进了胎衣脓包之中,余娇亲眼看着那母蛊将脓包中的黑色黏软虫子给一口口蚕食掉了。
这便是所谓的母蛊温和?
余娇看向床榻上闭着双目的程英:“你说子蛊与他的心脏同生共死,那岂不是无法取出?子蛊若是一直留在他的体内,日后岂不是会一直折磨他?”
“这便是师父让我跑到九黎取回这续命蛊的缘故,母蛊吞噬了续命蛊,便有了续命之效,它进入程英体内后,会代替子蛊护持程英的心脉,子蛊便可引出体外,而母蛊虽然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却不会作恶,也不会再折磨于他。”
余娇虽厌恶这阴毒的蛊虫,但眼下唯有这个法子能救师哥,她道,“便依你说的做。”
卫黎初将黑罐放在了程英后心的伤口处,那母蛊嗅到喂养它的熟悉血腥味,很快便钻进了伤口之中,隐没不见。
卫黎初又从包袱中取出另一只粗瓷罐,再次打开罐口,放在了程英后心伤口处,片刻后,一只比母蛊要略小一些的怪异虫子爬了出来。
余娇问他:“这便好了?”
卫黎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