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守岁,程公却还是惦记着画卷上的那个女人,梁无双心里又酸又涩,只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程英心里惦记着一个已经过世的女子,总好过再看上别的女子。
画卷上的女子渐渐有了雏形,仍旧是穿着样式古怪的服饰,低头露出弧度好看的下颚,怀中抱着一只兔子,程英似乎有意并未画出女子的五官。
梁无双看见那只兔子,忽而就想到了刘府及笄宴的事情,她心里又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走神间,剪窗花的动作一慢,竟是差点用剪子戳到手指。
梁无双揉了揉泛红的手指,抬眼见程英仍旧全副心神都放在画作上,丝毫没有分出一点余光给她,无端觉得有些委屈。
她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拿起桌上的红色剪纸,比照着画卷,剪了一副画上女子垂眸怀抱兔子的小像。
程英画完,放下笔,静待画卷上的墨色干透。
他看着画卷,眸底是从不曾示人的温柔神色,只是这抹柔软藏得有些深。
待画卷上的墨痕干了后,程英才用指腹轻轻摩擦着画卷未曾着墨的留白之处,珍而重之,小心翼翼。
这么些年,他时常会画娇娇,也全然是靠这些画卷,才得以支撑过来。
很多时候,程英都在想,他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可若是死后,真的会消散在这人世间,没有灵魂,意识也全都消散,那他就真的不存在了,连如今这份痛苦而又令他沉湎其中的思念,也会不复存在。
其实照他如今这样行事,也是活不长久的。
新帝登基,最先要除掉的应当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