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锦绣只能偷偷藏起家里所有利器,随时留意段明月的举动。
这些天,段明月未再自残,锦绣却更加担心。
她家小姐待人接物的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这让锦绣觉得,她们好像又回到在宫里的日子。只有在安济坊的孩子们面前,段明月才会显得格外放松。
由于段明月的异常,锦绣不敢刺激她,只能替她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此时,她才敢说出来。
段明月望着自己手臂上的伤。
她有时半夜惊醒,想起白天见过的那些人,就会忍不住在手上割一刀。
她明知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直到她发现锦绣藏起家里所有利器,她想她定是猜到了什么。
她不想让她担心,便竭力克制自残的念头。
但她知道,那些痛苦并未消失,而是一层层堆积在心底,终有一日,会将她吞噬。
她以为,她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清除内心的阴霾,但今日接连哭了几场,她像是解脱了一般,无论身心都轻快了许多。
此时再回想她在雁长空面前失态的样子,她甚至生出几分自暴自弃。
反正最丑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段明月放下衣袖,对锦绣道:“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锦绣应了声,朝房门看了眼,声音放得更轻:“小姐放心,我谁也没说,就连雁公子也不知道。”
段明月握住自己的手腕,暗中庆幸,还好有衣袖遮挡,雁长空没瞧见她干过的傻事,不然她在他面前,真是无地自容。
她对锦绣点了点头:“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屋外,雁长空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怎会不知段明月身上添了新伤。
昨日大夫为段明月扎针,早已看出她手臂的伤痕有异。
雁长空不提,只是不想让段明月难堪。
但他刚听说此事时,恨不能那几刀都割在自己身上。
他今日过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段明月却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
她像一棵被暴雨打折的树,靠她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了起来。
雁长空仰头看向头顶的月光,眼底酸涩。
他的明月终将挣脱泥潭,回到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