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段明月刚一出声便停住。
她的嗓音干哑,较之平时显得格外难听。
她抚了抚喉咙,微微低头,轻声道:“我得回房换衣裳,你先去吃饭吧。”
雁长空将铜盆放到一旁,走到她面前。
他忽然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段明月猝然一惊,捂脸的帕子掉到地上。
她下意识扭头,将脸朝向外面。
她的眼睛早就哭肿,脸皮又干又紧,她几乎不敢想,自己在雁长空眼里是什么模样。
雁长空依旧语气温和:“你鞋湿了,我送你回屋。”
段明月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雁长空将她抱回卧房,让她在床沿坐下,点亮屋里的烛火,又去厨房将锦绣叫来,这才避出门去。
段明月听到关门声响,脸上充盈的血色慢慢恢复正常。
锦绣走到近前,吸吸鼻子:“小姐,你没事吧?”
段明月见她两眼红肿,像是刚哭一场,心中一涩,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坐在身旁。
“你这又是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怎么你也哭了?”
锦绣摇摇头,赶紧又笑笑:“我没什么,就是听见小姐哭,我也想哭。”
段明月握着她的手静了许久。
她幽幽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锦绣听了这话,像是得到什么保证,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晃了晃:“这是小姐亲口说的,你以后……你以后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段明月微微一顿,无声地看向她。
锦绣抿了抿嘴,轻轻拉高段明月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臂。
段明月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一道道伤痕,它们重重叠叠,有的暗沉,是陈年旧伤,有的却还粉嫩。
锦绣声音发颤:“我知道,这些伤有皇帝割的,也有小姐你自己割的。”
她自出宫后便一直照料段明月的起居,对她身上的伤情了如指掌。
自从来到梁州,段明月凡事亲力亲为,极少让她近身,但锦绣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她本想把这事告诉雁长空,却担心他把自家小姐当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