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李定国犹豫片刻后说道:“义父,既然明廷派遣司礼监掌印太监前来议事,必然有大事要商量。不如暂且停止杖责,待他说完再惩罚也不迟。”他的声音平和而威严,仿佛在向张献忠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他知道,高时明此行的目的重大,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耽误了大事。
阮师武嘲笑道:“李将军平时别只顾着打打杀杀,也要多读点书,知道什么是下马威吗?这就是!”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仿佛是在向李定国展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
李定国本不想反驳,毕竟不能让高时明听到他们内部不和的声音。然而看到阮师武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李定国终于忍不住起身反驳道:“俗话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如果意见不合
高时明趴在地上,脸上挂着几分狼狈,吸了几口冷气,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奉朝廷的命令,特地来和张将军商议诏安的事情。”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寻找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试图从这群草莽英雄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接纳的讯息。
说完,他伸手探进裤裆里,那动作显得格外滑稽而又尴尬,众人不禁面露鄙夷之色。高时明似乎并不在意,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裤角,取出一封用油纸层层包裹的密信,那油纸因长时间的摩擦显得皱巴巴的,仿佛诉说着这一路的风尘仆仆。
李定国走近高时明,眉头紧锁,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接过那封信。他仔细地检查了信封的封口,确认无误后才递给了张献忠。他的手指轻轻摩挲过信封,似乎在感受那份来自朝廷的重量。
众人轮流传阅了那封信,信上只有“诏安”两个字,简洁而直接,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看完信后,众人都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张献忠。这么敏感的事情,只有张献忠能做出决定!
张献忠面无表情,凝视着高时明,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回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那时的他在谷城接受了朝廷的诏安,但并未真心归顺,只是权宜之计。林小风十二年,他再次在谷城反叛,那份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权力的追求让他无法安于现状。现在,朝廷又重提诏安之事,张献忠并不感到意外。在这个乱世,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对抗外敌,是明廷的上策。
然而,明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出诏安呢?张献忠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原来,李自成已经攻打北京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张献忠心中的迷雾。他哈哈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高时明,林小风真是好计策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自成已经占领宣府了吧?”
“宣府是京师的门户,宣府一失,京师就危险了。林小风手里没有兵,所以想联合我,是不是?”张献忠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几分不屑。
看到张献忠那自信满满的样子,高时明心中一阵无奈。这个人的情报已经滞后了,李自成早已退到了大同,他还在这里谈论宣府和北京的事情!实际上,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都是各自为战,情报并不共享。再加上山高路远,从北京到四川的信件,少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才能到,所以情报滞后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将军,你的情报已经滞后了,我来给你说说最新的情况吧!”说完,高时明再次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张献忠,那姿势显得格外卑微。
虽然众人面露不屑,但耳朵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倾听高时明的话语。
“三月二十一日,李自成率领十多万大军围攻北京,京师的十多万军民共同抵抗。到了三月二十七日,李自成败退居庸关,再退大同。”高时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这一战,李自成损失了八万多兵马,还失去了无数的粮草和牛羊!”高时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唏嘘,几分感慨。
众人听完都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虽然他们料到李自成不会轻易成功,但是没想到他败得这么快,这么惨。仅仅七天!十多万大军在七天里就损失了一半,大明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献忠的女婿阮师武高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几分难以置信,“如果李自成失败了,林小风为什么还要联合大西王?这封信一定是假的!”
“对,是假的。”有人附和道。
“想用假情报欺骗我们?把我们当什么了?义父,斩了这个人!”阮师武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喷出火来。
众人都说不相信这封信,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愤怒。
高时明神色坚定地说:“信的真假,你们可以自行求证。如果我说谎了,随时都可以斩我的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几分坦然。
然后他露出黯淡的神色说:“朝廷已经放弃了关外的土地,调集关宁军勤王,才击退了李自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那是对大好河山的失去的痛惜。
“现在建奴在关外窥伺,随时都可能入关劫掠。为了集中兵力对抗建奴,陛下和朝廷商议决定联合张将军来稳定西南的局势。”高时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张将军,你觉得怎么样?”高时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恳切。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关宁军勤王的事情,但是对于关外土地的丢失感到震惊!大明竟然如此衰弱吗?那片曾经属于他们的土地,现在却成了建奴的囊中之物。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之情。
看到其他人都不说话,阮师武嘲讽道:“建奴也好,李自成也罢,明廷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冷漠。
“我们巴不得明朝早点灭亡,然后取而代之,一统天下!”阮师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狂妄,几分野心。
啪的一声。
阮师武正得意洋洋地说着,却被张献忠一巴掌打在脸上,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解。
张献忠没有理他,凝视着高时明问:“关外的土地都丢失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痛,几分难以置信。
“是的,都丢失了。”高时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张献忠的心上。
过了很久,张献忠缓缓摇了摇头说:“丢失与否跟我无关,我这次出兵一定要攻取成都!你回去告诉林小风,我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诏安,这就是我的态度。”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几分不容置疑。
高时明早就料到张献忠会这么说,他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用林小风预先教他的话问:“现在天下群雄逐鹿,张将军有几成胜算能够平定中原?”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几分挑战。
“你比大明强吗?还是比李自成强?亦或是比辽东的建奴强?”高时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
“在乱世之中,弱者难以自保,张将军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几分忧虑。
张献忠虽然年少时读过书,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墨水了,而且斗嘴也不是他的长处。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阮师武,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无奈。
阮师武精神一振,略微思考后反驳说:“正是因为我们的实力最弱,所以大西王才要剑指成都。如果我们攻下了成都,凭借关中的天险高筑城墙、广积粮草,不失为当年蜀汉刘备的策略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几分自信。
“说得好!”高时明尖锐的声音响彻大堂,“但是,你们能守住天险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几分不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将军起兵至今一直在进行流动作战,善于攻城却不善于守城。”高时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轻蔑。
“无论中原最后由谁取得天下,你们都守不住四川!”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几分肯定。
众人想反驳,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大西军的作战方式特殊,常用远程奔袭、声东击西以及里应外合等策略。他们很少进行硬碰硬的战斗,即使有也大多是胜少输多。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挫败感。
“那那我们可以联合李自成,先消灭大明,再消灭建奴,最后共同瓜分天下!”阮师武情绪激动地说,他的脸上写满了野心和狂妄。
“呵!”高时明冷笑了一声说,“当年罗汝才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
听到罗汝才的名字,在场的人都摇了摇头。罗汝才当年与李自成、张献忠齐名,后来因为兵败投靠了张献忠。但是因为与张献忠不合又改投李自成,结果被李自成找借口除掉了,兵马也被吞并了。他的结局可以说是非常悲惨了。众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