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从小教她和陆映,语言是有力量的。
对上位者而言,它能轻而易举煽动人心,用最小的资本赚取最大的回报。
而陆映把这一点运用的很好,他利用舆论,把霍禹令带兵进京称为勤王,如此一来,明明是逼宫夺位的谋逆,却变成了拱卫天子的忠君,他占据了名正言顺四个字,即便是打进皇宫,旁人也说不得他半分。
少女簪在鬓边的海棠在夜色里有些枯萎,耳侧的金流苏随着马车疾驰轻轻摇曳。
她挑开窗帘注视街巷里向后移动的人和景,白皙细腻的面庞清寒如雪,丹凤眼一片迷离。
马车终于抵达南城门。
守城将士投降得很快,如今城头已经遍插霍家的旗帜。
几名禁卫军正在津津有味地议论:
“那个仲千钧可是前几年最厉害的武状元,力能扛鼎,挑遍京城无敌手,被圣上亲自安置在北城门,专门负责对北戍卫。你们猜怎么着?那位废太子,突然从天而降,才不过二十个回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削掉了他的脑袋!”
“我还听说,那位废太子拿的只是一把木剑!乖乖,这本事也太吓人了!”
“幸好咱们将军投降得快,这不投还等啥呀!”
“……”
叽叽喳喳的议论,在其中一位禁卫军注意到肃王府马车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赔着笑脸上前:“小的给世子爷请安!”
陆嘉泽挑开车帘,绷着俊脸呵斥道:“既然知道是本世子爷,还不赶紧让开?!我要出城狩猎,耽搁了时辰,我拿你是问!”
他年纪小,素来爱玩爱闹,呼朋引伴半夜出城打猎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干过。
本以为这一次也能顺利出城,哪知那禁卫军愁眉苦脸道:“世子爷,倒不是小的不让你出城,但上面有吩咐,除了赶路务农做生意的小老百姓,其他官员及其家眷,谁也不准擅自进出城门。小的要是把您放出去,只怕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放肆!你现在不放本世子爷出城,我现在就削了你的脑袋!”
“世子爷息怒!实在是小的奉了上面的命令,这也没办法呀……”
眼见局面陷入僵持,沈银翎悄悄拽了拽陆嘉泽的衣袖。
陆嘉泽气呼呼地探进来一个脑袋:“沈姐姐,你先等着,我今儿一定把你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