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州话说完,客厅静了下来。
只剩唐棠低低的哭声。
江州心里烦的厉害。
找出手机发短信——查唐棠这几年在国外出什么事了,具体。
打完想发送时,哗啦一声脆响。
唐棠的碗摔了。
她慌张蹲下去捡,掌心被划破,血红的珠子大颗落地,触目惊心。
江州看着血越滴越多,却好像没有察觉接着一边道歉一边飞快捡碎片的唐棠,惊住。
把人拉起来,“你怎么了?”
唐棠泪流满面,哆嗦不断,“你……你别生气。”
江州解释,“我没生气。”
“我……”唐棠抖着嗓子,“我……我现在住的是你的房子,刷的是你的卡,小宝……小宝看病也需要你的钱,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求求你,不要生气。”
江州这瞬间其实有很多话想告诉她。
不是你的话,我在酋州根本活不下来。
满打满算。
四次。
一次脸裂了,不能去医院。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外伤急救,抖着手给我缝针保暖降温,大半夜的去医院偷比黄金贵十倍的抗生素。
一次是死人堆拉出来。
一次是挡枪。
一次是那次。
我的房子是你的,钱是你的,哪怕某天你说要命,我也会给你。
沉默一瞬没说。
因为她状态不对,说了也听不进去。
江州扯着她流血的手,推动轮椅想去拿桌面上的手机找心理医生。
唐棠一直在挣扎,哭着要去捡不小心被踢去沙发边的碎片。
轮椅的驻扣莫名开了,车轮带动江州离手机和巴掌大江家监视器越来越远,被动去了沙发边。
视线扫到沙发上丢着的档案袋。
心理诊所的。
唐棠已经捡了碎片丢进垃圾桶,不闹了。
只是大气不敢出的瑟缩看他。
江州松开手。
皱眉抽出来。
这个私人诊所江州有印象。
是当年从酋州把唐棠带回来,给她找的地。
江州翻开往下一张张看,眉头一点点的,越皱越紧。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看到最后抬头看向唐棠,“你自己感觉不对劲去的?”
唐棠小心道:“不是……是遇到了,我们关系很好。他说我很多年没复诊了,带我去复诊,我……”
唐棠似难堪,语速很快的保证,“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复发了,比之前的轻微严重了一点点点点,但你放心,没事了,我可以吃药,也有定时去复诊。”
江州走了一趟盐城回来。
最无助,无助到他几乎崩溃的事,是在被抬下船,把南桑送去哪,怎么生活这件事交给一个他没说过话的,很面生的人。
他那瞬间才发现。
在这个京市,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兄弟、爷爷、手下、助理、保镖,甚至是南桑。
他不是多疑的人,但就是一个都无法信任。
唐棠回来后不是了。
江州自己都没发现。
他信任唐棠,不管她说什么都信。
哪怕是面前的种种瞧着其实很刻意。
唐棠演技当年在他们公司也是出了名的差和做作。
但因为相识多年,她对他从未有过伤害和欺骗以及利用算计。
反倒是一次次的救他命。
所以对诡异和种种刻意巧合半分没察觉。
也没察觉到对他了解到骨子里,知道种种巧合太刻意和做作,但懒的再调整的唐棠。
在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病例时,望向餐桌上江家老宅的监控器,眼神悠闪中窜过的杀气有多浓郁。
江州看了一遍又一遍后,去阳台把门关上,拿手机打上面留下的电话。
“我是江州。”他言简意赅,“唐棠怎么了?”
电话对面几秒没说话,接着笑笑,响起的不是江州以为的女人或者是老者,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我是应勤,唐棠的朋友和主治医生。”
应勤开始说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