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在自欺欺人。
但也是再一次给俩人一个台阶下。
景深还是什么都没说。
南桑抿抿唇自己开始说了,“你走了后我起来刷了牙洗了脸吃了饭,然后就开始练习走路了。”
“一圈一圈又一圈,累了就坐下歇着,喝水补充体力。不累就继续,我一直在走,从最开始能快走五步,到你来之前,我已经能快走七步了,和你的步子不能比,距离你的要求可能也差得远,但只是两个小时,我就进步了很多。”
“你信吗?”南桑带了笑,“我们走之前,我一定能跑一百米不喘。”
南桑说话何止带了笑,还隐有得意的味道。
之前是自欺欺人。
现在是粉饰太平,想凭借自己把昨晚的事抹过去。
她现在笑的多欢,多得意,就代表心里有多委屈。
景深倒中药倒不下去了,放下锅,丢了手里防烫的毛巾,手抬起将潮湿的发朝后轻扒。
他发色很黑,和瞳仁几乎无区别。
瞧着顺,是因为发质好且浓密。
但发丝其实是粗硬的。
干的时候是如此,湿了也是如此。
扒起来再放下,垂在额前的弧度不是正常人湿了后的柔软,还是冷淡的,像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发丝是如此,更别提单膝蹲在门口的姿势。
南桑在他抬眸和她对视一眼后。
睫毛颤动了瞬,蓦地避开了视线。
低头从挎着的保温杯外侧口袋里掏了掏。
拳头竖在正前方。
景深虚虚搭在膝间的手腕抬起,伸手了。
南桑拳头松开,五颗桑葚果落在景深掌心。
景深怔愣住。
这是他昨天给南桑装的。
她那会南桑嘴馋的要命。
嘀嘀咕咕说要最大的,最红的,要这个,要那个。
她恨不得把七八十个都装进她口袋里。
但保温杯外侧口袋小,景深也怕她耐不住嘴馋偷吃,在一堆里精挑细选了五个装进去。
南桑很多天没吃过正儿八经的东西了。
水果也只是尝尝味。
景深给她五个,其实是许她偷吃的意思。
只要别咽就好。
但从昨天傍晚到现在。
她一个没吃。
像是没心情吃。
这会全给了他。
南桑坐在睡袋边角,膝盖微曲,散着长发,看景深定定的看掌心的桑葚果,圈住小腿的手紧了紧。
自欺欺人、粉饰太平、给台阶、求和。
不停在被拒绝。
南桑选择重提昨晚,“我想了想,你生气不理我,不和我说话是对的。因为我太贪得无厌了。”
“我告诉你说你对我的恩,我都记得,我会报答。但从我醒来到现在,我其实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全是你在为我做。”
“吃饭、喝水,每天穿干净的衣服,睡干燥干净的床,不难也不辛苦。但只是在山下。在山上的这个地方,很难也很辛苦。你除了那天睡了很久,剩下的日子里,每天起的比我早,睡的比我晚,中午也没时间午睡。”
“而我,除了吃喝就是睡和玩,然后理所当然的看着你忙忙碌碌。”
“还矫情任性很不懂事的和你闹脾气,将你指责的一无是处。口口声声说记得你的恩。却没真的刻在心里。站在道德制高点,把这件小事无理取闹的放大。要求你不止要顾好我们的生存生活,还要时时刻刻顾忌我的情绪。”
“对不起。”南桑说:“我不该这么任性、贪得无厌、不知感恩、既要还要的。”
南桑眼圈红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南桑的样子可怜到像是要化了。
景深握着桑葚果的手无意识的一寸寸收紧,却什么都没说。
南桑往下压鼻腔的酸涩。
轻声喊:“景柏。”
“景柏。”
“景柏。”
南桑喊了三声,景深都没应。
她把头发拨了下,顺便无人察觉的擦掉眼尾泪痕,挤出笑蹲起身,朝前挪了挪。
距离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停住。
伸手拽住他湿透的裤脚,轻轻晃了下,“你原谅我,和我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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