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穿得厚到极点,身上极快漫出汗。
她这些天一直在出汗,反反复复,身上黏腻的她很不舒服。
之前在猎场弄上头发的血只是草草洗了,总感觉没洗干净。
脚步不自觉快了点。
几步后,脑袋被好奇掌控,转动了圈。
因为耳中能听见的声音,全都是中文。
口音不一,不全是她在盐城说和听到杨浅忠叔说的普通话。
但她却是能听懂大概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太喜欢,还有点不想听。
因为什么都能听懂的感觉,好讨厌。
南桑想法蹦出来后,诡异的发现。
在盐城醒来,好多人说的都是盐城话,她听不懂,却不讨厌。
她丢开胡思乱想,视线放远,看船……很多船。
她在盐城第一次见到港口,就是江州来的那一天。
这地好大。
南桑的眼神,好奇,惊讶,还有……戒备。
比在盐城那几乎无的戒备要浓郁的多。
和很多人告诉她这里危险腾起的戒备不一样。
是种自然的戒备。
她不看了,过了会劝自己珍惜最后一次自由行走的机会。
用眼尾偷睨身边行色匆匆的人。
渔民、货车、医生、工人。
看了一会,又不想看了。
只控制自己珍惜多看两眼,便心如止水。
哪怕他们和她一样是黑发黑眼,又是她没见过的很大一群,依旧如此,一眼足够。
她也是人,但对人这个生物,虽带笑,总体却是淡漠的。
在盐城也这样。
知道的越多,越成熟,便越淡漠。
除却亲近的人,和最开始接收到善意的人。
再奇装异服的不过一眼尔尔。
漂亮可亲的不想结交。
热情昂扬的也不想结交。
拽得二五八万的,更不想。
只多隐带冷淡疏离的微笑客气点头,保持成年人的社交体面,却又无声的拒绝相互深入了解。
至于那个黑发男人……
南桑后来想,那会算年少,还傻,可以忽略不计。
她认为自己对人的总体感觉差不多。
不喜欢,也称不上讨厌,无感,对盐城那座城市的感觉同样。
这会突然发现了不一样。
对盐城无感,但盐城在她心里是家乡。
不用推测,琐碎不断的信息已经可以确定,她只在盐城待过这一年。
但盐城在她心里,就是她的家乡。
奇奇怪怪的内心执着。
而这里……
南桑视线被远处很漂亮并且超级肥,像是鱼吃多的长嘴巴狗吸引。
喃喃:“苏格兰牧羊犬。”
南桑对人无感,但对狗却不是,她抿唇小声问:“请问我可以养条狗吗?”
杨浅不喜欢宠物,南桑便没提过,她其实很想养。
小曾本不该说,按照聿白的嘱咐,什么都不能对南桑说,否则她这边和交接后的信息不对称,是会出问题的。
尤其是四区。
就连他都知道四区的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得到的指令是什么,就按标完成,多余的一概不管。
顽固不化,油盐不进,从上面到下面都是这样。
邓校还很护犊子,谁都说不得他半分,并笃定他没错,非要说错,错的是指令没说清楚的人。
就像是之前点名四区做联合会堂。
邓校问怎么布置。
领导说花什么的摆一摆。
他就只是花摆一摆,丢尽了京市所有区的脸。
偏邓校更怒,谁都不能骂一句。
不能骂他也不能骂他的人。
要骂就骂上头。
后来派个指导员,依旧于事无补,邓校个人色彩太浓郁,要的人也都是他这样一根筋的木头。
聿白担心的有道理,小曾也担心。
但……
——百依百顺,善待优待。
他咬咬牙,告诉眼睛里全是期待的南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