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夫君!
那些她待在宫中不能回府的日子,难道每日都在挣扎要送谁去死吗!
“咳咳。”
守在门边的太监轻咳了两声提醒,沈曜收回了目光,可持刀的手,却在暗中捏得白骨凸起,不住颤抖。
江云初声音不喜不悲,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圣上,您杀了我罢。”
圣上皮笑肉不笑勾起了嘴角:“听说前几日你撇下许澜,哭着从刑部大牢走了出来,定是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命,保那俩小的吧?可长宁,朕知晓你们夫妻一场,不舍得让他如此乱来,尽快写请旨书,朕还能饶他一命,但也警告你莫耍花招,朕实在耐心有限了。”
一声叹息,在空旷的书房散开。
江云初不是没有怀疑过许澜的话,如果老夫人那里没有能保命的东西,如果圣上翻脸不认……她抬头看向屋顶的黄琉璃砖正脊吻兽,只觉那原本狰狞的表情,也变得莫名格外怜悯。
怜悯她进退两难。
“若您实在不愿放过我们,便给许澜定罪,下旨斩首吧。”
许久,她声音很轻,却像利刃划破了凝滞的空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沈曜站在门外,不自觉一颤,心漏跳了几拍,变得愈发刺痛!
圣上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我说,求圣上杀许澜,留下忠勇侯一双儿女性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生生拿走她的命,“我要孩子活,还请圣上成全。”
“你是不是赌我不敢杀许澜!”
江云初苦笑摇头:“如今您已经收回了暗夜营与暗卫的控制,就差军权了,而且如今正好有大臣参许澜以假死潜伏京城,与和亲王密谋,定罪赐死顺理成章,也不用非得等我写罪状书多此一举。长宁做此决定,都是为了朝廷好。”
“你果然还是同朕玩起了算计!”圣上气急败坏,径直站起,“你信不信,就凭许家叔侄二人所作所为,朕一道圣旨,灭他九族也无人置喙!”
“长宁信,但长宁还是选孩子。只是……”江云初顿了顿,“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前朝后宫这要是全杀了,圣上,长宁都不敢想,您给太子留下的,会是怎样一个千疮百孔的朝廷啊。”
轰!
圣上一脚踢翻书案,笔墨,奏折在巨声中被掀翻,砸向层光瓦亮的地板,墨如血般散开,在众人屏息的恐惧中,缓缓流向江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