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叹苦口婆心道:“说了半天,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们兄弟俩,虽然是拿钱平事来的。但是,并不想对你们来硬的,都是矿工兄弟,都是工人阶级,咱们的阶级感情还是在的。你们屡次三番闹事,但并没有造成伤亡,这说明你们都是心怀革命建设的好同志嘛,只是不平则鸣,想着引起注意罢了。这不,我们来了啊,站在你们面前这位,虽然长得不黑,可他绝对是青天大老爷。”
宋大头这张嘴皮子是他身上唯一贵重的地方。
如果要向保险公司投保,只投这张嘴就可以了。
很显然,宋叹这番阶级兄弟推心置腹的劝慰比我那凶巴巴的威胁管用多了,周围这咿咿呀呀的怪叫声戛然而止。
但沉默并不等于接受,稍臾,以一个声音幽幽道:“哪有什么青天大老爷啊,都是些追名逐利的神棍。呵呵,要是我们不配合呢?”
“不配合?”
我冷淡一笑,一脚踩下去,地上斗大的煤块被踹了个四分五裂,那些在地上扎牙舞爪的鬼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千万别拿捣毁巷道吓唬我,我敢下来,你们猜猜,我怕死吗?”
宋叹恰到好处地赶紧出来唱红脸道:“消消气,消消气,各位,咱们大家都消消气。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能在这地下深处阴阳相隔的情况下见一面,那就是缘分。你们就别坚持了,还是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你,能说了算吗?”黑乎乎的煤堆里,终于显现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正色道:“当然。”
“我们……我们要出去……”
“没问题。”
“我们想回家看一眼。”
“这也没问题。”
“我们要矿长死!!”
“这个我做不到。”我正色道:“我是天师,不是杀手。”
“那你算什么青天大老爷。”黑影愤怒地咆哮着:“若不是他逼着工人来这危险采掘区挖煤,我们就不会死。三年啊,暗无天日,得不到招引,也见不到家人,我们像是老鼠一样存活在这地下。他不死,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你们所有的怨恨,我都理解,但我没法替你们报仇。还是那句话,因果轮回,他该承受的自然会来,但我没法出手。天下的恶人多了,我若去一一惩戒,那我就是阎王爷了,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天师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他们,针对我们。”
“是的,他们付钱了,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我的主顾。而你们是鬼,这关系本来就不对等。”我平静道:“我能保证的就是,所拿的钱干净一些。同时,让你们有个好一点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