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周芙愣了,片刻后,小姑娘下意识将他脖颈圈得更紧些,小声嘀咕:“那我更得去了。”
少年眉梢微挑:“你还挺霸道。”
……
这是周芙第二次跟着陈忌来到这座古宅院。
和上一次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偶然抬眸时,能看见一些原本已经烧成乌黑的装饰构件,被换成了新雕刻的。
其余的几乎都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就是大厅前,内院花池边,多了个秋千架。
晚上吃过饭,周芙轻车熟路地抱着换洗衣物去洗澡。
自她上次来过一回之后,陈忌似乎便有意识往这宅子里添置她的东西,如今什么都不缺,和在苏奶奶那栋老房子里一样自如。
陈忌盛了碗刚刚熬好的中药上楼,默不作声地在她房里等着。
小姑娘洗完澡,换了身纯白棉质睡裙,推门而入时,直直撞入他视线中。
少年握着药碗的力道一紧,喉咙不自觉发痒。
片刻后别开眼,随手将药往桌上一放,竟破天荒的没盯着她喝完,只留下句“老实喝了”,便匆匆离开。
到了内院花池边,陈忌从裤兜里摸出包烟来,拢火点烟,动作熟练利落。
一支烟燃尽,某种忽然冒头的异样仍旧没法压下去。
身后响起周芙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的声音。
没一会儿,小姑娘便跟到了他身后,捧着杯他刚刚给她热好的牛奶,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个刚添置没多久的秋千上。
陈忌转过身时,周芙正自顾自地荡着玩。
少年吐烟的动作一滞,喉咙又忍不住一紧,微蹙起眉心,不自在道:“回屋里去。”
周芙:“?”
陈忌:“老子都特地出来外边儿抽了,你还傻乎乎跑出来闻味儿?”
周芙喝着牛奶,不愿意。
“听话。”
她仍旧当没听见,在秋千上荡得欢。
陈忌这辈子第一次拿人没辙,淡淡讽她:“那是给你玩的吗,你就自己坐上去。”
周芙抬睫喊了他一声:“陈忌。”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那天晚会在秋千上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少年表情忽地一怔,小姑娘得意地冲他弯了下眼。
陈忌没再管她,周芙喝完牛奶,想了想,一股脑地把今天白天他离开之后,她干的事,全给他说了。
“他们三个应该都会通报批评加处分,你也不用停课了,我们明天一块去上学?”
周芙自顾自说着,片刻后才注意到少年表情似乎不太好看:“你怎么了?”
陈忌面色沉沉:“你胆子还真挺大。”
“嗯?”
“你知不知道那帮人是什么货色?你一个人也敢去招惹?”陈忌舌尖抵了抵脸颊,气得不轻,“今晚我要是没去接你,你这会儿在哪都不知道了。”
周芙张了张嘴,她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此刻被他这么一说,后知后觉地知道害怕了,耷拉着脑袋:“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又不是你的错……”
闻言,少年定定地睨着她,紧着后槽牙,片刻后,忽地扯了下唇角:“打从我妈死了,老子就再没听过这句话。”
周芙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攥着秋千藤条的手心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力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少年站在花池边,懒洋洋掀起眼皮子,望向那被烧得漆黑一片的半边古宅:“她就死在这,烧死的。”
说完,他回头看向周芙,故作轻松地笑了下:“害怕?”
周芙忙摇摇头:“那是你最惦记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下过雨的深夜,连月光都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