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抬头,空荡荡的椅子让他惊愕无言,”我的衣物哪儿去了!”
突然忆及那阵微风,他意识到是有人顺手牵羊拿了他的衣服。
此时并非追究偷窃之人的好时机,他 着无法离开这里。
打开浴室的门,隔着缝隙对外高喊道:
“这里有没人呢?”
贾东旭等人都待在二楼,并无出面之意。
此刻正值晚餐时间,校园内除了他们之外无人闲逛,易钟海的声音也无人能够听到。
苦候许久无人回应,室外寒意更甚,他的洗澡已让他冻僵,如果再等下去只怕会被冻得生病。
夜幕渐浓,他已别无选择,只好拿毛巾和盆盆护住自己,冒险出了淋浴房。
空荡的宿舍楼院里不见人迹,门口也是悄无声息。
然而当易钟海行至胡同口时,周围突然涌现一群围堵者:贾婶、胡大娘、王大姐,及院里的一些妇女和寡妇,全都等着看好戏般看向他。
“易钟海,你也算是有年纪的人了,竟还有这等勾当?”她们斥责着,昔 的高洁形象在这些话语面前破碎。
“平素你装模作样,满口说得好听,却背地里玩弄手段。
瞧瞧,现在成了谁的小丑?”妇女们毫不掩饰对他的讽刺,就连巷口小馆的人也被吸引过来凑热闹。
人群越聚越多,压得易钟海无法招架。
终于,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猛地扔掉脸盆和毛巾,像只发狂的野兽挣脱出来,奔回了院内。
这座庭院的正中,瞎眼的老太太在饭桌上用餐,突地传来撞击之声将她吓得手忙脚乱。
扭头看见易钟海失魂落魄的神情,手中抓的窝窝头不自觉掉落。
易疯子似地直冲衣柜前,飞速穿上衣物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
而此时的老太大终于回过神,颤巍巍地问道:“钟海,这是怎么回事呢?”
易钟海脸色涨得通红,气恼地回应:“是李建国,是他指使人做的。”
他知道,这全都是李建国一手设计,手段恶劣,让他颜面扫地于众目睽睽之下。
他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那个自己洗了澡换衣服回家的画面,必将成为邻里间的茶余话题,连铁厂也将流传他不堪的”丰功伟绩”
。
只因自己收留了一个只会贫嘴和惹事的老太太,这后果如今全压在了心头。
此刻后悔涌上,面子至上的他是懊恼无比。”老太太,您先出去暂时避一避,行么?”
他紧咬着牙道。
易钟海与李建国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但他知道自己无法轻言放弃,只是形势迫使他暂时让步。
谁知好心提建议反而招来怒气,老太太一听他赶客之举脸色骤变。
“当初是你执意留下,现在却叫我走,拿我当猴耍是吗?”她的脸上露出难以忍受之色。
面对老太太质问,易钟海竭力克制内心的愤怒,试图保持礼貌。”老太太,我一直尊重您。
李建国那小子狡猾得很,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危。”
“我自己能照顾,用不着你的保护。”她虽是聋子,却不糊涂,看出他在畏惧,这让事情雪上加霜。
李建国一夜之间变卦,从对她进行恶意攻击转向对易钟海的报复。
先从厕所里泼污他开始,随后又在洗澡的时候偷走他衣物。
如此恶劣的行为让人愤慨不已。
坦白说,哑老婆也有些惧怕,她的欺负对象向来选择易于摆弄的人,可从没见过李建国这样既有脑筋又有手腕的狡猾地痞。
但如果她搬到外面住呢?
呆在这里尚且有所倚靠,至少有容身之地,还能有个人每日三餐奉养。
搬迁外出,街道如何妥善为她安排住所?到时候住无所依、餐无人供,凭每月区区五块补助,岂能糊口度日?
易钟海面如铁青地说道:“老太太,我劝您认真想想。
这是我家园子,这是我屋舍,我以善心接纳你,但请不要逼迫我行不义之举。”
易钟海此言刚落,便有一颗窝头径直砸在他的脸庞。
聋老太恶狠狠指着他鼻尖怒斥:“你当我怕个无礼!就凭着这点‘善心’才让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