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杜振国连忙抓住曹志强的胳膊,“先别急啊总经理,我刚才犹豫,不是我不敢帮您带人走,而是,而是我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能让她自己服软自己走。”
“啥意思?”曹志强问。
杜振国左右看看,看见没人了,这才又小声对曹志强道:“其实,您不觉得牛淑芬现在的表现很奇怪么?”
“奇怪,什么奇怪的?”曹志强皱眉。
杜振国道:“总经理,您跟牛会计的冲突,我早已经知道了。
不过正常情况下,牛会计是不敢跟您硬顶的。
就算她不认您这个总经理,难道她不知道您跟李厂长以及董书记之间的关系么?
以您跟工厂一二把手的关系,真要跟您闹翻,李厂长跟董书记肯定站您这边啊。
毕竟老不跟少争,您不但更加年轻,更有前途,还能给厂里带来效益。
而牛淑芬年龄大了,过不几年就要退休,纯粹只花钱没进项。
这种情况下,牛淑芬跟您撕破脸有啥好处?
所以一般来讲,牛淑芬铁定不能这么做,应该和和气气才是。
因为她马上要退休了,这个时候争什么气啊?
而且我之前已经在门外也听了一阵,听说您只是想撤她的职务,没停他的工资,这就更不应该跟您撕破脸了。
但她偏偏跟您硬顶,让您当众下不来台,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吗?
所以,以我的经验,事有反常则为妖,这里面铁定有猫腻!”
曹志强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道理,确实如此,那依你看,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平时一团和气的牛大姐,突然要跟我硬顶呢?难不成,她跟老周有一腿?”
“啊?”杜振国一愣,接着就好笑的摇摇头,“是不是有那事儿,咱不好说,不过就算有那事儿,也不至于跟您硬顶啊。
或者说,如果牛会计真跟周社长有那事儿,更不应该跟您撕破脸了。”
“说的也是。”曹志强点点头,“那是什么,你要知道就快说!”
“是。”
杜振国笑了笑,然后继续小声道:“总经理,您来厂时间短,有些人有些事儿都不了解。
其实这个牛淑芬吧,我听说,当年她之所以调去杂志部那个没油水的地方,是因为她早些年当会计的时候,曾经偷偷挪用过公款,还有偷偷倒腾过工业劵。
只不过当时她男人是行政科的领导,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只是内部批评一下,然后就是调离岗位,不再担任会计,而是去了宣传科的杂志部当一名普通干事。”
“咦,还有这事儿?”曹志强惊讶,“那个牛大姐,还有这种历史?”
“那当然。”杜振国点点头,“要说别人不知道有情可原,但我可是对这个牛淑芬印象深刻!”
略微一顿后,杜振国又小声道:“是这样,当年我刚进厂没多久,还是个实习工。
然后有一天,我被当时的领导点名,然后跟着一帮人,去了会计室,说是有人发疯找茬,让我们去制止。
我当时跟着去了,就看到是这位牛淑芬在那摔东西骂人。
那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在会计室明目张胆的撕东西烧东西。
大家都不敢上前阻拦,就连我当时的领导,也就是当时的保卫科科长,也不敢上前动手,只能好言相劝。”
曹志强诧异道:“在会计室撕东西烧东西?烧的啥?”
“账本啊!”杜振国道,“她在烧账本!”
“不会吧?”曹志强惊了,“当着众人的面烧账本?这样了,都没人敢去阻止?”
杜振国苦笑:“当时的情况,谁上去她就挠谁,她又是女同志,我们都不敢上前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烧了账本。”
曹志强惊讶道:“这么严重的事情,事后就没人处罚她?还让她继续留在工厂?这都够犯罪了吧?”
杜振国叹口气:“问题就在这。
事后,这件事被压了下来,除了几个当事人,比如我,都不知道会计室发生过这种事情,只说是会计室走了水,闹了火灾。
可包括我在内,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许把当时的真相说出去,只准说是会计室走了水。
再后来,我听前任保卫科的科长说过,说当时这位牛会计之所以那样干,是因为她偷偷挪用公款跟倒腾单位工业劵的事儿被人内部匿名举报了。
然后,工厂办公室的人过去查账的时候,她就忽然发飙,死活拦着不让查,还当众烧了账本,说是不信任她啥的。
闹到最后,她就说自己有病,有精神病,受不得激。
还听说,她是因为被人愿望,受激了,所以当时才作出那种当众烧账本的事情。
因为她男人当时是厂里的领导,而牛会计的父亲当时还没死,好像也是老领导。
加上这个事儿毕竟好说不好听,所以最终选择压下来。
毕竟严格来说,当年困难的时候,偷偷倒腾工业劵的不止她一个,只是挪用公款这事儿比较严重,但也没证据,证据都被她一把火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