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都高升了,余穆尧始终找不到萧仲文,元军师一行如今也走远了,他去找元琴,元琴满腹心事,也不待见他,干脆说萧先生如今压根不想见到他。哪哪都碰了一鼻子灰,余穆尧满眼阴郁,扛着枪重新又回到了他东门的岗上。
他们说,他被放出来是萧先生替他求的情,是萧先生替他挨的军棍。
是真的吗。
边关的寒风凛冽,迎面刮得他眉骨生疼,他泪水蓄在眼眶里打转,冻成冰了,掉不下来。
余穆尧不知怎么得就生出一股恨意,这恨意更多的是对着自己。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不觉就过了晌午,有士兵打了饭来喊他来吃,他恍若未闻,等揭开盖的时候饭菜早硬梆梆坨成一块了。
他木着脸一口口塞进嘴巴里,胃里的寒气一直透到了心上来。
他也许真的错了,他不该固执己见,出头顶撞元军师,这样先生就不会因为他受牵连,更不会因为他受伤。
他真的错了吗。余穆尧眼里流露出茫然,目光虚浮地落在远山一轮月亮上,今晚的月亮透着混浊的乌红,像一滩脓血晕开在天上,先一步预示了不详。
早有人前来换余穆尧的岗,他心里头烦躁,觉得无处可去,干脆长久地站在高高的哨塔上,入眼是边关一片荒败的残垣断壁。
站岗的士兵都换了两波,有人偷懒,有人交头接耳,天上地下数他最清醒,数他最寂寞。
少年怀愁,很难说不是由情而起,可边城萧索,霜杯雪盏,又往何处去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