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怀雅看着车里面作为人质的孩子,咬住了嘴唇,血几乎要流出来。
沉默许久,她恨恨道出了一句:“人渣。”
针对这次行动,近卫局已进行了多种预案,目前这个情况,是其中最差的一种:柳一心没有露面,亡命徒挟持了人质,有制造爆炸的意图。
“车上有人质,重装组先行避让。”诗怀雅进行了妥协,开局就棋输一着。
事实也和诗怀雅设想的差不多,大巴车停也没停,直接冲破了第一道防线。在距离金库大门已不足五十米时,车上下来了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男子,身上绑满了源石驱动的炸药。
现在每个人都能认出面前这个长了一对牛角的男人,他就是黄恐。现在,不光是他的命,连周围数十名干员的性命,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
只因为他左手里紧握着开关,身上炸弹背心的开关,右手的合金盾牌更是让常规的近距离击杀变得不可能。
黄恐身材略显臃肿,走起路来一颤一颤,滑稽至极,但在场的每一名干员都笑不出,他们不敢笑。
他高举左手的炸弹开关,只要他一松手,炸药就会爆炸。黄恐冲着诗怀雅所在的指挥车喊道:“长官,别老躲在乌龟壳子里,我们谈谈可好?”
炸药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威慑。一个下一秒总有可能爆炸的炸弹,总比炸过的炸弹价值更大。
罪犯能威胁到别人,只因为他们足够漠视生命,他们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要轻,没有人会想去跟一个不要命的人硬碰硬。
黄恐是亡命徒,自然也深谙此道。
这时,指挥车内,诗怀雅的手机已响起,是城主的秘书亲自打来的。
短短数语间,她已感千根蒺藜附于周身,表情都快要因压力变得扭曲。
在一旁的特子自从被梦中传功后,听力大有长进,他现已听到了电话中的内容。
面对这种情况,特子已不再对她开玩笑,而是用尊称:“长官,别紧张,不过就是多了个人质。”
“这点我很清楚。”
诗怀雅起身便要下车,却被手下叫住:“诗怀雅长官,穿上防弹衣吧。”
诗怀雅冷笑道:“这种当量的爆炸,防弹衣还有必要吗?”
说罢,她戴上了自己的黑色贝雷帽,一步一步走出了车厢。
特子本想呆在车上,但也不知为什么,身体却不自觉地跟了上去,紧紧跟在诗怀雅身后。
身披源石炸药的黄恐已被重装干员的盾阵团团围住,仅留下了一个小缺口。诗怀雅和黄恐从这个小缺口中刚好能看到彼此的脸。
“我是龙门近卫局督察组组长诗怀雅,阁下与我对话,比对这里任何人说话都更有效率。”诗怀雅瞪着眼睛看向黄恐,表情严肃。
黄恐说道:“既然大小姐督察都来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身后的大巴里,关着什么人,你可清楚?”
诗怀雅淡淡道:“二十名龙门浅水湾区的孩子,外加龙门银行行长家的少爷。”
黄恐没有进行威胁,而是许诺:“三亿龙门币,不连号,我要半个小时内看到现金。道上人混口饭吃,只要你守信用,我们自然就会放人。”
人质是用于要挟的筹码。面对手里有人质的歹徒,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待狙击小队就位。
诗怀雅试图转移面前这个暴徒的注意力,首先要让他感到手里的人质无足轻重。
于是他们开始了交谈。
一段对话后,黄恐陷入了沉默。
谈判就好比高手过招,而精通犯罪心理学的诗怀雅正是这方面的高手,短短十分钟的对话,让特子都不禁暗暗赞叹她说话功夫之深:“原来她之前跟我斗嘴,都是不过脑子的,看来之后我得少惹她。”
诗怀雅似乎忽视了黄恐戴着的耳机,他的背后也另有主使。
听了耳机中的一段话后,语气忽然变得强硬:“臭幕刃,我劝你别拿老套路打发我们,浅水湾金库每天进出多少黑钱,我比你更清楚,再不给钱,我立刻就杀一个人质。所有人与我保持十米距离,由你们的一个人来搬上车。”
“我们可以先给你八千万,但你们要放出十个人质。”诗怀雅开始做出让步。
巨大的钱箱从金库中拉了出来,整齐地摆放在了黄恐面前。
特子穿着单衣,拉开包裹的锁链,白花花的龙门币展现在了黄恐的面前。一看到钱,他的眼中放出了贪婪的光。
当整整十六大包龙门币全部放到大巴车的储物仓内,丁忧也从车里走了出来,迅速地帮忙搬运赃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