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郡城外。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沿着官道不急不缓地离开。驾车的汉子,身材精悍,若是周昭父子在此,定然能认出,这车上正是他们前几日刚刚接待过的唐先生的随从。
一直到远远地离开郡城,周围没有了行人,赶着马车的汉子,才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正端坐车中的老者。
“唐先生,那件事,原本就跟我们无关,我们何必这么急着离开……”
马车里的老者,声音平淡无波。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庐江郡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那汉子就很干脆地闭上了嘴巴,挥舞手中的马鞭,甩了一个响亮的鞭花,仿佛在发泄心中的郁气。
这对主仆,跑得利索,但也有跑不了的,在这城中,几乎是一日三惊,后悔的直拍脑门,当初怎么就得了失心疯,掺和到这种掉脑袋的事中去的。
城南,庾家。
庾家家主,拿着一卷竹简,面色阴沉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眼睛虽然盯着竹简,但心思早已经不在竹简之上,那双眼睛,时不时地抬起,看向窗外。
一直到到了日暮时分,院子外面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他不由心中一紧,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外,一直到看到自己依为心腹的内管事庾忠,弯着腰快步走来,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启禀家主,事情的手尾已经处理干净,凡是接触过的那群人的,都已经闭上了嘴巴。”
庾家主闻言,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向庾忠的眼光多了几分赞赏。
“不错,此事你做得很好!”
庾家主说完,话锋一转。
“你这两日辛苦了,我已经让人为你准备好了车马行礼,你且先去乡下田庄避一避,也顺便休息些时日……”
庾忠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冲着庾家主深施一礼。
“诺!小人多谢家主的体恤……”
庾家家主庾逊等到庾忠离开之后,这才冲着身后的一名身材精悍的中年男子淡淡地吩咐道。
“处理的干净点,不要留下手尾……”
“诺!”
那汉子沉声应诺,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
“他的家人呢,要不要一起处理……”
庾逊摇了摇头。
“庾忠乃是我们虞家的忠仆,不能寒了下面人的心——等庾忠走后,把他的名字,录入族谱,以家族的名誉,厚葬之,家中妻子儿女,亦由家中抚养,名下三个儿子,可以挑选一个机灵的,入府中做事……”
“家主仁厚!”
那汉子回头冲着庾逊深施一礼,这才转身而去。
……
独眼石人的事情,距离如今,时间委实远了些,哪怕是这些时日,搜集到了一些极为关键的信息,但奈何贼人早已经离开了庐阳郡,就算是赵郢,也无计可施。
他听完张良和惊的汇报,不由眸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那些人曾经接触过的家族,可曾调查清楚?”
惊躬身道。
“回殿下,已经基本调查清楚,好像是城南庾家,有百姓反映,好像看到了那些商人,在庾家的田庄上落过脚,那伙商人离开后不久,庾家田庄上的一位无儿无女的石匠就得了怪病,暴毙了……”
赵郢点了点头,提起毛笔,在张良递过来的那份名册上,轻轻地圈起了一个名字,然后抖手递给躬身而立的惊。
“去吧,但孤要一个无可置辩的证据!”
“诺!”
惊二话不说,转身大步而去。
对惊来讲,他们最擅长的不是侦探天下,收集情报,而是“找到”陛下想要的证据!
很快,驻扎在城中军校场上的三千禁军精锐被尽数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