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芝龙来到漳浦县杜浔镇的邱家大院门前,写了一封署名“侍教生郑芝龙”的名帖让人递了进去。
<div class="contentadv"> 过了一会儿,这家大院的主人、万历朝的兵科给事中邱懋炜从门里出来了。
郑芝鹏听到他族弟提到的这几人都是最可靠的心腹,顿时就明白了为何他要说内鬼也有内鬼的作用。
郑芝鹏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但是如今既然厦门城里有内应,那我们何不将错就错,干脆进兵中左所,杀了那许老三。”
理由当然是许心素拒不执行李旦的生前遗命,并且污蔑他谋害老船主,他郑某人作为新任扛把子,必须带着众家兄弟清理门户。
这一下反倒是把郑芝龙给惊醒了,他伸手拉住了族兄,仍向邱懋炜打了个恭儿道:“老先生是积善之家,郑某此行乃是替天行道,定不会侵扰贵府的。既是老先生不愿相助,晚辈就此别过。”
郑芝鹏闻言眼前一亮:“招安!”
所谓报水,乃是这年代海上贼寇中的一句黑话,大致意思就相当于后世的交保护费。
“成大事者需有静气,小不忍则乱大谋。”郑芝龙回头对族兄道,“我不信单子上列的这些乡宦都是这等硬骨头,我们何必要吊死在这棵树上。”
从六鳌所往南,有福建南路副总兵的驻地铜山所,往北则有泉南游击的驻地永宁卫中左所,这两处都可能派出军队来进剿,走海路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如今看来,这只是个用来迷惑许心素的烟幕弹而已。
“国毅,一发,你们觉得这位陈游击此战能得胜么?”林海问吴国毅和周一发。
“屁放完了?”邱懋炜指着郑芝龙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一介海寇还妄想招安,何不溺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这块材料?”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我怕李魁奇他们不听约束,到时闹得太过火了。”郑芝龙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族兄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招安。”
“原来如此……”郑芝鹏恍然大悟道,“你是想通过这一战建立威望?”
出征之前,郑芝龙在六鳌所校场上召集了军中的大小头领,再次申明军纪:不许淫辱妇女、不许焚烧民房,只准勒富民报水。
郑芝龙说着又道:“你去通知陈伯、杨伯,还有五老和芝莞,明日一早到我书房,商议一下进军之事。”
郑芝龙面不改色道:“晚辈早有归顺朝廷、报效皇上之意,还望老先生玉成。”
郑芝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叹服自己这位族弟真是思维缜密,“龙智虎勇”当真不是吹出来的,只可惜郑芝虎已命丧濠镜了。
郑芝龙听到这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憋得通红,只听那邱懋炜傲然道:“你要杀便杀,老夫今日有死而已。若是你今日不杀我,我必编练乡兵,他日取尔狗头!”
“晚辈郑芝龙,拜见邱老先生。”郑芝龙向邱懋炜作揖。
“打中左所?我为何要打中左所?中左所可是海防要地,厦门城更是城高池深,里头驻军也多,就凭咱们手下这些海上汉子想啃下来,那是痴心妄想。”
邱懋炜冷笑一声,转身进屋。
“难说。”吴国毅却摇了摇头,“属下觉得八成要败。”
“哦?这是为何?”林海问吴国毅道。
“骄兵必败。”吴国毅从嘴里吐出四个字来,接着又道,“何况陈游击手下真正能打的其实没几个人,若是这都能打赢,那属下只能说大人实在是太高看郑芝龙那厮了。”